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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夫记(233)

作者: 浅墨染雪 阅读记录

这一觉婠婠睡得格外舒适。当她醒过来时却发觉自己已不在马车之上。身下是一张舒适平整的床铺,借着朦胧的光线能够看出床上悬着一顶雪青色绣银线忍冬纹的帐子。这并不是淇奥斋的那顶,而是她那座两进院中的。

雪夜里,万籁俱寂。

她此刻能清楚听到的便是凤卿城的呼吸之声。窗子外偶然吹过一阵细微的寒风,更加令人觉出室内的温暖与舒适。

婠婠悄无声息的往凤卿城的怀中凑了凑,却不想将他给弄醒了。

凤卿城下意识的抱紧她,而后他轻声的问道:“醒了?”

“嗯。”婠婠伸出手臂来拥住他,“这是几更天了?”

凤卿城道:“不知道。听着安静许是早过了三更。”

婠婠闭着眼睛,一时没找到睡意,便又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猜你是想叔父了,就先回了这边。”

婠婠道:“我是说我是怎么到房间里的。”

凤卿城笑道:“自然是我抱你下来的。”

婠婠轻叹一声,“我这么个高手,居然就一点也没察觉。”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八成是在恒之怀觉得安稳,这才没有察觉。”

凤卿城轻笑出声,说道:“既然觉得安稳,那便好好的待上一世。”

婠婠窃笑一阵,觉得自己越发的精神起来。她是睡的足了,只是不知道凤卿城是几时就寝,这会子又才睡了多久。一时她有些后悔将他惊醒。

他的手在她的发间轻柔的抚着,一下一下缓慢而规律,看起来也是没能继续入眠。

婠婠问道:“平常我睡着睡着就睡到你怀里时,也都会把你弄醒吗?”

“不会。”

除了这次外,每一次她睡着睡着就睡到他怀里的情况都是:他本来就醒着。

不过,他总是趁她睡着后抱她入怀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他并没有那个仔细解释的意思。

婠婠没再说话,凤卿城也没再出声。这样过了一会儿,他的手依旧还是在她的发丝间轻抚着,只是那速度更加的缓慢了些。

婠婠没有睡意,却依旧贪恋这床铺的香暖和他怀中的安稳。她这样静静的窝了一会儿,脑中忽然闪过一线光,终于才想起来延圣帝交给她的那只蜡封盒子。

不用看也不用摸,她便能感觉到此刻自己身上穿的不是官服。她蹭的坐起身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当真不是官服而是素日常穿的寝衫。

凤卿城见她扯着衣服看,便道:“钱袋子在屏风上挂着,其余物什都在桌上。”

婠婠问道:“可有没有一只小木盒子。”

“有。”凤卿城坐起身来,伸手拉开床帐子。

借着外面的映雪之光,婠婠能够清晰的看到桌上摆着的东西,那小盒子四平八稳的立在其中。她即刻从凤卿城身后跳下床去,挑起灯烛来坐到桌前,“恒之先睡吧,我把这个看完。”

凤卿城随手拿起床尾的一条搭毯来向她抛过去。婠婠伸手接住,抖开了披到自己身上。而后拿起那只盒子来剥去上面的蜡封,打开后见里面放着一卷平平无奇的帛书。

她拿起来摊开,就着烛火仔细而迅速的读了起来。

那上面的记载的是四门之事。从四门各司之职,到具体的内部机制皆都简列在上,这些都是婠婠知道的。还有一些四门的过往,她或多或少也听过一点。只有一条,是她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起的。

那便是四门令的存在,和一个仅有一人担任过的职位——四门掌令使。

☆、第二百三十四章 蔤妹啊 这地火龙烧的会不会太热?

四门初建之时并非由帝王直接掌管,而是由四门掌令使掌控。程武是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四门掌令使。自程武“消失”,四门才归于帝王直接掌管。而四门令却从此没了踪迹。

当年与程武一起“消失”的不仅仅只有四门令,还有“真正的四门”。

在程武“消失”的那一夜,玄门中忽起火光,引燃了库中所存的火药。只须臾时间,那些图纸和已成的精巧机关、武器神兵全部的化为乌有;黄门之中消失了许多的人,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程武所著的医典和一应的药物、器具;天门的运行机制塌失大半;地门那几位由程武亲自带出的总教头一齐刎颈而亡。

如今的四门只是几代帝王努力修复的样子,与最初的四门相比起来,也就只有天门和地门能够勉强达到最初一半的风采。

婠婠看的摇头啧啧。其余三门现在具体什么样子她不清楚。可如今的天门就已经很变态了,这种变态翻个倍......

婠婠脊背一寒,不由得有些同情起天命一朝的大臣们。

帛书上的字迹在缓缓的变淡着。婠婠毫不浪费的又重新看了一遍。待这遍看完,那些字迹已经浅淡的几不可见了。她摸着那些字迹的残印,直替写这帛书的人心疼。

这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写的时候得费多大劲儿。

婠婠在这个歪了的方向上惋惜了一阵,这才起身来准备回到床上再窝一会儿。

走到床前她发现自己面临着一个曾经为难过的问题——凤卿城睡了,她该要怎么过去?

这张床比起淇奥斋那张尺寸小了一圈。他睡在上面,头尾处的空隙更要窄,这回是真的只能过几个皮影儿。从他身上爬过去势必要惊醒他,所以她还是选择了如从前那次的方法。

婠婠先将床帐子挽好,而后稍稍的退后几步,半点声响不发的落到了床铺的内侧去。她小心的将帐子重新放好,轻着手脚拉起被子的另一头来慢慢的躺好。

一连串的动作没有发出一丝丝的声响来。婠婠轻轻的吐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得意自己这一身的功夫,凤卿城便就侧过了身来。

她一僵,转过头去果然见他正望着她。帐子中的光线昏暗朦胧,她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却是能够看清那双眼睛的形状。

她伸手去触了触他的眉眼,“恒之没睡啊。”

凤卿城道:“睡不着。”

没睡的话居然不让开地方!

婠婠的手向下一移,捏了捏他的脸。他拉下她的手来压向枕边,俯身过来覆上了她的身体。

婠婠伸出那只尚还自由的手臂,将他的脖颈勾的更低,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音量在他耳边说道:“叔父耳力好,我们老实些罢。”

凤卿城轻着咬她的耳珠,低低的道:“那就不出声。”

雪片静静的飘落着,寒风不时的拨动一下那些雪片的方向。除了那极为轻微的风声,这个玉砌银装的世界里再没有一丝丝的声响。仿佛天地间一切的声音都被那软厚的雪层吸附了去。

院子里的葡萄架和那几株花植果树被积雪装点出一番玲珑剔透的韵味,这雅致的小院恍若一块上好白玉雕琢而成的小景一般。

忽然,一道木家具摩擦出的“吱呀”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静了片刻后,又响起了一道织物落地的声音。这道声音却是轻小的,被微风一吹便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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