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没说话。
董菁菁也不觉得对方会挂电话,嚎啕大哭起来。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嗓子哭哑了,没力气了,也没水流了,董菁菁慢慢停下来,没声儿了。
“哭完了?”
董菁菁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
“说吧,咋了。”
“我失恋了。”
“你恋过吗?”
“暗恋。”
“什么时候的事情?”
“八月二十二。”
“记得挺详细。”像是想起什么,人问道,“今天多少号来着?”
“九月一号。”
“你开玩笑?!”那边声音不镇定了,“这才十天?!”
董菁菁不说话了。
十天。
李先生,我们才认识十天吗?
董菁菁有些恍惚了。
十天,二百四十个小时,一万四千四百分钟,我们见了十五次面,我给你发了三十次短信,总共一百三十五条,偷拍了一百八十六张照片,录了三段视频九次录音,你穿过五套衣服,两件衬衣,两件T恤,一件西装,戴过一次眼镜,换过两双鞋……
李先生,我们真的才认识十天吗?
我怎么觉得,我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喂,认真的?”那边严肃了。
董菁菁“嗯”了一声。
“喜欢他什么了?笑起来四颗牙齿又白又整齐,眼睛特别好看?”
“嗯。”
“……”那边不说话了。
贺春春实在太了解董菁菁了。她对男人的眼睛和笑有非一般的执着,算是嗜好也好,毛病也好,反正让董菁菁喜欢的男生,笑容都一定好看,眼睛也肯定迷人。她说——
一个人可能会练就一身本领,连笑容都被包装起来,标准又正式,他也有可能连眼神都控制好,望着人感觉真诚又热心。但是,一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同时完美的装着笑容又装着眼神。嘴角的气场弧和眼睛的习惯性弧度骗不了人,是什么样的人一张脸完全可以暴露出来,所谓的“相由心生”不是空穴来风。
“单纯的迷恋他的外表?”
董菁菁不说话了。
其实她自己都还没搞明白,这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从哪儿来,为什么会心动,怎么会心动得如此彻底,为什么看到他就高兴,一见不着人就心慌烦躁,灵魂像是被俘虏了,又像是迷上一部好看的电视剧,心心念念总是他。
算是单纯的迷恋他的外表吗?这个学校长得帅的人不少吧,她是脑袋被驴踢了挑上一个辅导员搞虐恋情深!
要不是真的喜欢,谁会愿意顶着世俗的眼光师生恋。
“算了算了,喜欢一个人没有为什么的,你想不通的。”电话那头顿了顿,语气少见的温和,“慢慢来,这么好的你,他怎么可能不会喜欢。”
董菁菁又想哭了。
沉默了一下子,还是说了:
“他有女朋友了。”
那边噤声了。
董菁菁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又不是没喜欢过人。”
十天的爱恋,再长能有多久,时间如此伟大,谁能逃过它苍老的火把。
“嗯,能想开就好。”这糟心孩子,遇到些什么事儿啊!
☆、第十章 董小姐的等待
挂了电话董菁菁在树下又站了一阵子,深深吸了几口气,准备回宿舍。
从草地上走出来,拐了弯,远远地看见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的迎面走来,灯光很暗,不怎么能辨认出人的脸,但是她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
冤家路窄。董菁菁就差没在心里问候爹娘了。
人走近了对面的人也认出来她了,董菁菁准备目不斜视和他们擦肩而过时人发话了:“董菁菁?”
董菁菁稳了稳心神,鞠躬问好:“辅导员好。”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药吃了吗?”
“嗯。”她低着头,一点儿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遇见他。
哭完之后鼻子很红,眼睛很肿,汗涔涔的,很丑。
“怎么了?”面前的声音突然变低变柔了。
董菁菁眼睛又变热了,她吸了吸鼻子:“没什么,感冒加重了而已,流鼻涕呢。”
她用余光看到他对身后的人说:“你先回去,等会儿我来找你。”
女的“嗯”了一声就越过他们离开了,高跟鞋敲在地面上,很轻的“哒哒”声。
校园里恢复了安静,两个人在道儿上站着,有片刻沉默。
“走吧。”男人走在前面,朝她宿舍走去。
董菁菁一言不发的跟着。
她低着头,只能看见他的影子,看着影子变长变短,变长变短,变长变短……
他今天穿了白色的运动服,一整套,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裤子,有简单的黑色花纹,干净利落。
他的影子,细细长长,看起来挺拔又英俊。
心绪渐渐就平静下来。
也是吧,这么好的一个人,不可能就她一个慧眼识珠,那也太没天理了。
董菁菁悄悄的吸了吸鼻子,抽出纸来将自个儿拾掇干净了,默默跟在他身后。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她发现,他的步子不长不短,伸出去,迈回来,刚好是她一步半的距离。他走路的姿势很好看,犹如闲庭散步般优雅。他腿很长,走路很轻,白色的衣服很适合他。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
……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
……一百零四,一百零五…………
路上没人说话,就这样一直沉默着走到董菁菁宿舍楼下。唔,总共六百三十步。
“上去吧。”
“嗯。”
分开的时候也就两句话,董菁菁转身朝宿舍楼走,进了大门扭过头去看他,发现人还站在那里望着她,董菁菁赶紧扭回来朝里面走了。“噔噔噔”的一口气跑上五楼,开了宿舍门连气儿也没喘一口就拉开窗帘往楼下看。
刚好看见他转身离开,手里的手机亮着光,好像在发什么短信。
剧烈的运动让心脏急剧的跳,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上冒了汗,站在窗口望着他走。
李先生,我会等。
等她不爱你,
或者,
等我不喜欢你。
人看不见了董菁菁放下窗帘,走到洗漱台开始洗脸。宿舍三只围在一起正在看《龙门镖局》,嘻嘻哈哈压根儿就没多注意她。
她洗完脸洗完脚搬起凳子凑过去一起看,发出更洪亮的嘻嘻哈哈声。
桌子上的手机震了震,是短信提示音。她伸手去拿,打开看。嗯,是李先生。
——都会好。
董菁菁无声无息的笑了起来。
你不问我为什么哭,以为出了什么事,笨拙的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安慰人。
教我如何不喜欢你,亲爱的李先生。
☆、第十一章 董小姐的抽血
过两天就是军训体检,六连的时间安排是在第一天的十点钟,不上不下的一个时间段,得先去操场训练两个小时,然后由教官领着去校医馆。
董菁菁早上军训的时候有些心绪不宁,二玉跑过来表示人文主义关怀。董菁菁向党中央坦承了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