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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歌归来兮(42)+番外

顾南城,我不就是爱上了你,你如何狠得下心?

顾南城起身向外走,淡淡的一句话让她几近崩溃。

“十岁之前的小晚,去哪儿了呢?”

原来这往后的相处岁月,都不是她,都只是她。

看着那个身长如玉的男子越来越远,她不知哪儿来的力量让她冲下床,女子半跌半跑的撞过去,紧紧拉住他的衣角,哭道:“……昳华,昳华……”

男子眼光一凛,闪身到一边,抚了抚衣角,目光爱惜,转过头去冷声道:“我念你曾是顾家一份子,所以并不想赶尽杀绝。你若再是如此……”男子眼一眯,让人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女子凄凄凉凉笑道:“……如今,我连你衣角都碰不得了……我哪里脏了?脏在我对你的爱?”

顾南城转过身去,并不想答话,提步向外走。

“顾南城!”女子歇斯底里喊道,“她宋清挽…………”

划拉一声刺破胸腔的声音。

全场寂静无声,女子睁大眼睛望着前方,然后慢慢低下头,看着那胸前的长剑,轻轻的笑了。到头来,她连最后一个愿望也破碎了。

叶明轩,你竟恨我至如斯。

持剑的男子,面无表情,看着那女子笑靥如花,目光渐渐涣散开去。他眼底深处的情绪,无人看见,无人知晓。

“我说过,要死,你也只能死在我手上。”长剑划拉抽出,带出满地的鲜血,女子软软倒下去……

死不瞑目。

他记得,十五岁那年及笄礼上她喝醉了,她不知她身旁站的是谁,胡乱地说话。

“我今生有两个心愿,只有两个……一是得到他……二是求而不得让我死在他手上……”

她没有得到他。

她死在叶明轩手上。

这就是她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张就要完结了。

终于赶在暑假之前完结了。

鞠躬~最后一章的题外话应该会很多。

有可能就是后记罢。。。= =、

☆、第 40 章

顾南城来到御书房的时候,韶祯正等着他,宋清挽站在他旁边。

男子笑:“你早知我要来?”

“你不该杀她的。”韶祯开口。

顾南城也不辩解,望着宋清挽说道:“过来。”

女子向前走了一步就立马被韶祯箍在怀里,他在她耳边轻轻吐气道:“我的女人,为何要走向其他男子,嗯?”

顾南城眼神一动,宋清挽神色不明。

男子望着他,缓缓道:“……你别忘了,她现在是我的夫人……”

“那又如何?”皇位之上的人挑眉。

“呵。”男子笑,“我想……中晋国来迎接小郡主的军队,还有一半在白爻境内罢……华辰与白爻相连的十五座城池,守城之人都是南相心腹……我还未曾告诉你,中晋国的叶明轩能在短短三个月之内篡位成功,华辰将士出了不少力……”

“哦?是吗。”韶祯不甚在意的一笑,“昳华,以你的性子,是不会做皇帝的……你乱了白爻,所谓何?”

男子微微一笑:“……看你做皇帝,我心情不好。”

同他抢清挽的人,他一定要让他们再无能力同他抢。

“……可是我已经同清挽有了肌肤相亲,你……还要吗?”

男子面色一沉,望着他道:“你要美人,不要江山?”

韶祯抚了抚女子青丝,道:“……天下贤能多得是,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你们谁爱做皇帝谁做去,白爻不姓韶……而宋清挽,只有一个,能占有她的人,也只有一个……”

顾南城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他平日里对白爻皇的了解竟出了一步差错!他以为当初这个皇位之上的男子对二皇子韶季赶尽杀绝是为了高枕无忧,后来励精图治将白爻治理得井井有条亦是因为他想做一位德政明君,哪曾想,这些居然全是他的障眼法!韶祯看似信任的将大部分权利交给他却又表现出不怎么希望他权高慑主的样子以此来打消他的疑虑,好让他一步一步部署乱国之策,走向错误的威胁方向,然后在最后摊牌之时,所有的筹码变得一文不值……

顾南城心中已把所有利害关系想清,他自然知道,此时他与他,没有赌局,只有争夺。

“……你打不过我。”他陈述事实。

韶祯笑:“我知道。”

男子眯眼。

“……你舍得让她同我一起死吗?”

顾南城不说话,只是望着他。

韶祯笑着:“……从你把她放在我这里开始,你就输了。顾南城,这是一个僵局。”

“是吗。”男子笑,“……若我说……我舍得呢……”

韶祯愣。

“……我杀了她……然后陪她一起死。”男子话音落,手里一枚银针便“嗖”的一声向宋清挽射去,眨眼没入心脏。女子望着殿下的男子,微微一笑:“……昳华,这情,我终是能还清了……”她轻轻合上眼,一滴泪滑入鬓中,女子毫无生气倒了下去。

一个笑,击败了一辈子;一滴泪,还清了一个人。

殿上的人抱着她,手颤颤的伸到她鼻翼下……

“……挽……挽儿?”

前一刻她还在自己怀中,她的心跳他还感觉得到,而下一刻……她便毫无声息,身体残存的温热感让他怀有希冀……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顾南城转身离开。

桑桑,这最后的帮助,希望有用。

若是他执迷不悟,这白爻皇帝,他亦不妨为了她当当。

清挽不知这山堑里的树是什么树,前几日菡了包,今日一大早,施施然盛放。粉红的颜色,似桃花却比桃花娇小饱满,一路过去,是一排一列的粉红,弯弯绕绕,绵延至无尽处。

小径红稀,芳郊绿遍。满树海棠,是为相思。

她学吹箫,自己谱了曲,取名《竹从寺》。这是一个很怪的名字,许樱苏不懂为何。

“浓到蚀骨的思念,为何是个如此清心寡欲的寺庙名字?”

她笑。是吗,明明是很应景的名字。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夫君懂。”她只是说了这一句话,便又沉浸在箫里,箫声呜呜咽咽,如泣如诉,乘着风,飘出很远……

这一日是三月之期的最后一天。那件青衣,一个时辰前便已做好,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窗前桌上,海棠花瓣落下来,铺了满地,飘在青衣之上,掩去了衣领处的一个清秀的“挽”字。清挽自吃罢早膳,便一直站在树下,凝神吹箫。

许樱苏没有多余言语,躺在农舍内屋顶,沉默无话。

那首《竹从寺》他听了了一遍又一遍,却在今天,听出一丝绮丽来,有一种扣动心弦的美,让他止不住想起那个温柔的女子。

孩子应是出生了罢……他可知他的父亲,已经为他取好了名字……

清挽的箫声,还在继续。她的眼前,飘过一树一树细碎的花瓣,每一瓣花瓣中心,都好似现出一个人,颀长如玉,清逸如竹,低眉颔首,全是一种惊心动魄的风华,他嘴角的温柔,是她一生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