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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目标(4)

看着西蒙迈步走出去的背影,晏子殊扪心自问,过得好吗?不他借工作发泄心中的烦躁,时常大发脾气,实际上,他气恼的人是他自己,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卡埃尔迪夫失明的事实,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

梵蒂冈,教皇宫邸─

已是黎明,东方透出最初的曙光,像巨剑的锋刃划开黑暗,迸射出庄严肃穆的明亮光辉。

铺着红色天鹅绒地毯的室内,暖气机偶尔发出极短的噪音,室内依旧暗沉,密实的法兰绒窗帘旁边,一个男人坐在一张金色的樱桃木扶手椅里,交叉着架起修长的腿,双手搁在扶手柄上,气质如水,就像生于黑暗中那样,完全融入了那片黑暗里。

男人的斜对面,是一张路易十五时期的四柱床,床边点着一盏十分昏暗的灯,照亮床上一张枯朽的、饱受病痛折磨的脸,睡眠也无法抹去他的痛苦,老人紧皱着眉头,嘴唇呈暗紫色,下巴僵硬,像是仍要和人辩论什么一样,不时蠕动两下。

“弗罗因”男人低沉轻柔的声音,就像水珠滴落,划开了整夜的寂静,“我该走了。”

老人睁开眼睛,望向那片黑暗,似乎想努力看清楚黑暗中的人,那个被天主眷顾,几乎得到了一切的男人。

可是无论怎样努力,他也看不清男人的身影,浑浊地叹息着,望向四柱床的顶盖。

一阵衣物摩擦的细微窸窣,是男人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答应我”老人在做最后的努力,大口呼吸着,“不要让它重返人间。”

男人走到华盖床前,他的脚步悄无声息,像夜行动物一般轻捷。

柔和的灯光照出了男人脸部的轮廓,造物主引以为傲的杰作,男人的俊美让人联想起壁画上的炽天使,耀眼的金发自肩膀倾泻而下;眼睫很长,亦是淡金色的,睫毛下,那不可思议的,淡紫色的瞳孔,像水晶一样明亮清澈,却让人发自肺腑的恐惧,

老人常常在想,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呢?

─对了,因为这双眼睛里,没有人类的感情。

老人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感觉清晨的寒气透过了厚厚的砖墙,渗入到了华丽的寝室里头,他苍老枯瘦的手放在厚重的被面上,仿佛已经冻得没了知觉。

“我下次再来看你。”男人嘴唇微抿,露出温柔的笑容,恐怕天使的微笑也不过如此,可是老人很清楚,这个人绝不可能是天使。

“答应我公爵。”老人微弱地执着地乞求。

男人优雅地弯下腰,亲昵地吻了一下老人手指上四方的渔夫戒指,那象征着教皇的权力!

在阳光彻底击退黑暗之前,男人离开了卧室,没有做任何承诺。

第二章 冰原狼

美国三藩市,国际刑警中心局,资料室─

这是一个耗资一百万美元的电子资料档案库,里面存有这二十年来的刑事犯罪案件资料,罪犯的档案、照片、指纹等等,也有一些新刑侦技术的介绍和新闻剪报。它庞大的主机不仅连接着位于法国里昂的国际刑警总部资料库,还连接着GPS卫星

定位系统。

晏子殊在微软键盘上输入国际刑警组织专用的密码,电脑显示幕上,滑鼠符号闪动了两秒,便跳出了整张世界地图。

西蒙。迪克森为他订了前往梵蒂冈的机票,他却不急于赶去那里,因为还有很多疑问需要解决。

晏子殊点击了欧洲地图,又点击了义大利那酷似长靴的板块图,随着滑鼠飞快地连续点击动作,梵蒂冈城越来越清晰地出

现在他面前。道路、广场、教皇宫白色的屋顶、机场,晏子殊一一审视过它们,猜测着卡埃尔迪夫去梵蒂冈的目的。

可是如同大海捞针,他看不出梵蒂冈有什么值得卡埃尔迪夫注意。

等一下!晏子殊的目光集中到教皇宫,难道是为了最近突然抱病,让欧洲媒体万分关注的教皇─弗罗因。隆萨?

晏子殊的食指下意识地敲击着键盘,虽然不知道卡埃尔迪夫的宗教信仰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天主教!

因为卡埃尔迪夫的许多行为,都是违背教义的。

究竟为什么

皱了一下眉,晏子殊存下梵蒂冈城的卫星地图,然后打开另一个档案夹,他已经查到莫斯科郊外,那栋豪华别墅属于谁的

了。

它是尼古拉二世时期〈俄国末代沙皇〉,一个俄国贵族打猎用的庄园,莫斯科发生骚乱以后,几度易主,还曾遭遇大火,一九九二年的时候,被它现在的主人─汉莫克。沙夏买下,并且重新修建了别墅。

汉莫克。沙夏,是沙夏家族的创始人,沙夏家族是俄国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兴起最快,也没落最快的黑手党家族。

汉莫克。沙夏四十五岁的时候,在一次枪战中被员警击毙,他的妻子,人称“黑蜘蛛”的柳德米拉。沙夏,接过了丈夫的位子,支撑起整个沙夏家族。

柳德米拉。沙夏比她的丈夫更狡猾,也更冷血,她制造了四起谋杀案,亲手将亡夫的两个私生子扔进了鳄鱼池,其中一个孩子才出生一周。

柳德米拉。沙夏因犯多宗谋杀罪、贩毒罪、虐待儿童罪,被判终生监禁,囚禁在新西伯利亚群岛一个关押重刑犯的监狱里,与世隔绝。

柳德米拉。沙夏入狱以后,大家都认为沙夏家族已经结束了,因为沙夏家族唯一的继承人─莫拿。沙夏,是一个因患脊髓灰质炎症,而导致左下肢瘫痪的残疾儿童。

国际刑警组织也认为这个孩子不可能构成威胁,然而,这是一个十二岁就掌握微积分基本原理的天才少年!

他没有上过一天学,在家庭教师的帮助下,完成了哈佛大学数学系和化学系的全部课程;在家族事业上,他行事更谨慎,

秘密培养了一个杀手组织,等国际刑警组织重新关注起他的时候,他羽翼已丰,虽然至今也只有十八岁。

莫拿。沙夏的绰号是“冰原狼”,美国中央情报局透过卫星,拍摄到他度假时的照片,是一个金发碧眼,像少女般秀气的美少年。

一想到这次的对手,是一个坐在电动轮椅上的孩子,晏子殊心里就不是滋味。

“十八岁的时候,我在做什么呢?”晏子殊扯开领带结,拿起黑咖啡喝了一口,却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继父的拳头。

叹息着,揉了一下眉心,他不想为这种事伤神,丢掉捧在手里的石头,人才能走得更远。

晏子殊一口气喝尽咖啡,关掉了电脑。

四月十七日,傍晚六时─

梵蒂冈的面积,不到纽约中央公园的八分之一,可是它沉淀了历史,积聚了人类的艺术才能与激情,让人深深为之感动。

夕阳的余晖落在瑰丽的圣彼德堡广场上,像火一样的颜色,晏子殊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着教皇办公室的方向。

他刚刚从瑞士侍卫营里出来,因为教皇病重,这里聚集了成百上千为教皇祈福的信众,还有许多来自世界各国的电台媒体,瑞士侍卫队的卫兵们个个严阵以待,随着教皇病情的大起大落,人潮的汹涌,媒体的猜疑,他们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断裂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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