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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情人(2)

然后,我考上了春川(地名)的警员学校,因为从小就练跆拳道和击剑,身手出色的我,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来又被分配回了首尔,现在是中城区警视厅反黑组刑警。

十一月初,中城警局——

阳光耀眼,薄薄的云絮点缀着远方湛蓝无垠的苍穹,这是郊游的好季节,人也应该心平气和才对,可站在我面前的金永旭课长,脸庞阴沉得就好像判官。

「荷风!你怎么搞的?!警告过你对方是韩议员的儿子,还敢踢上去?!」

「他出言不逊,妨碍公务,我很抱歉在公共场所动粗,但是……」我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地保持平直的视线,「下次见到他,还是会踹上去的。」

「荷风!你要气死我是不是?!」金永旭课长恼火地大吼,竟连玻璃也微微颤动。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蹙拢眉头,小声地说。

「真是……」金永旭课长扯掉领带,重重地坐下,「忍一忍不行吗?你这种性格,究竟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我想到了我去世的父亲,咬住嘴唇。

「罢了,」课长瞅我一眼,叹道,「你也算是我们中城局破案率不错的刑警,李局长应该会帮你说话,但你也别太得意了,好好做事!」

「是!」我急忙立正、敬礼。

「叫郑彬进来。」金永旭课长清了清喉咙说道,郑彬是我在警校时候的死党,他也是很优秀的毕业生,我们两人现在是搭档。

我走到紧闭的玻璃门边,拉开门,比我高半个头的郑彬探进身子,附耳嘀咕,「飓风过了?」

「连检查也不用写。」我耸耸肩膀。

「哼!」金课长干咳一声,我们俩以极快地速度,在他面前站定。

「器械走私那件案子……」金课长面带不满,却又无可奈何,他打开桌上厚厚的档案袋,「调查得怎么样?」

「这两周一直在跟进,买家是金昌镐,我们掌握了大部分的证据,至于卖家,怀疑是俄罗斯黑手党,」一提到案件,我就十分地认真,「上个月马加派在釜山港活动频繁,入境处驱逐了两名非法入境的俄国人,他们在限制入境的名单上面。」

「哦?」金课长挑起粗黑的眉毛,「具体一些?」

「这两个人都是马加派高层负责人,可惜我们抓不到他们交易的证据。」郑彬应道,「交易分了两个地点,香港交货,韩国收钱,和以前的码头买卖不一样,我们和国际警员合作,可是线索一深入到香港就断了,听说交货是在渔船上,但是卧底接近不到负责人,也不知道是哪一艘船,所以……」郑彬深吸了口气,「调查现在很困难。」

金课长神色凝重,沉吟着,「一年前的军火走私案,也是卡在了香港,五名加拿大籍嫌疑犯,在押解途中横糟车祸,其他证据又不够定罪,检察院只好撤案。」

「那现在?」我着急地问。

「过了规定的侦查期限,只能不了了之吧?国际警员那边,我会联络的。」

「就这样算了?」郑彬很不服气,忿忿地一拳击中自己的掌心。

「郑彬,你是第一天当警员吗?」金课长皱眉瞧着他,「没有证据,就算他炸了国会大厦,我们也不能拘捕他。」

金课长往前坐正身子,拿起金色钢笔在报告尾页刷刷地写下了结案词,然后,他阖上文件夹,又从桌边拿起另外一份,「知道最近崛起的杉木组吗?」

我和郑彬对视一眼,点点头,说道,「为首的男人叫李翰,三十九岁,独身,原来是釜山庆欤组的副组长,后来和当家的闹了矛盾,自己组织了人手,到这里来发展了。」

「嗯,不错。」

金课长翻开文件夹,「两个月前他买下了一家歌舞厅,就在明洞(地名,繁华商业街),有个女孩逃出来报案,说他们利用信用卡借贷拐卖未成年少女,这件案子本来一直由二课负责,可是派去做卧底的女警暴露了,二课不得不撤她回来,现在,他们需要我们一课协助。」

「我们能做什么?」全组没有一个女员警,我不解地眨眼。

「明洞那边的舞厅,除了坐台小姐,还有男公关。」

「哎?!」我的脸部肌肉顿时抽紧,「课长,难道要我……」

「别这么惊怪,荷风,放眼我们警局,能找出比你更漂亮的吗?」金课长理所当然似的大声说着,「凝雪皮肤,大大眼睛,我那六岁的小女儿一直叫你『姐姐』呢!」

郑彬低下头,拼命忍住笑。

「但是我从来没当过卧底。」如果不是当着课长的面,我真想狠狠地踢郑彬一脚。

「你既然受过警校的卧底训练,就没问题,再加上,我们和线人联系好了,卧底的警员都在你附近,郑彬会潜进去当酒保。」金课长边说边按下电话免提键,「叫二课的人进来,」然后抬头,「准备好后,今晚七点就开始行动吧。」

「啊?!这么急?」为了枪械走私那件案子,我已经两天都睡在局里,养父还好说话,大哥一定……

「荷风,愣着干什么,拿资料啊。」郑彬这时催我。

「哦,是。」现在可不是心惊肉跳的时候,我跨前一步,无奈地接过课长递过来的文件。

十点半,明洞,Dark House歌舞厅——

等了两个多小时,目标人物还没出现,被震耳欲聋的Disco音乐,震得快要发疯的我,趴在人头攒动的吧台一角,喝着郑彬倒给我的淡啤酒。

「振作点啊,荷风,你可是今晚的头牌。」郑彬俯下身说道。

「头你个鬼!」我白他一眼,「你怎么不来试试,我全身都是香水,难受死了。」这究竟是什么馊主意?

「对了,你有香水过敏。」他伸手翻开我真丝衬衫的衣领,「好像起疹子了。」

「我绝对要申请特别津贴,那个刻薄老头!」我抱怨着,一口喝下剩余的啤酒。

「课长才四十岁哦,你呀……」郑彬苦笑着,正想拿过我面前的空酒杯,秘密耳机突然响了。

「他们来了。」郑彬的脸孔一下变得严肃,「……今晚这里有盛宴呢。」

「嗯?」我挺直背脊,为了方便接近李翰,我今天没有带任何窃听设备。

「他邀请了首尔最大的黑社会组织,为了在这里站稳脚跟,卖力得很呢!」郑彬压低声音说道。

「最大的……金佚组?」我不觉冷汗涔涔,紧张地抓住桌沿,不会这么倒霉吧?

「当然,你要小心,金佚组一向视我们为眼中钉。」郑彬拿起酒杯,往中间走去,因为他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

天哪……看着郑彬离去的身影,我哀叹着,团团抱住自己越来越低,几乎要贴住桌面的脑袋。

古板严厉,不容任何违逆和反驳,大哥很照顾我不假,可他像后妈一样的苛刻性格,让我十分害怕。——不许我夜不归宿,不许我抽烟喝酒,不许我衣冠不整,甚至不许我说粗口,稍微迟一点回家,都要打电话说明具体理由,否则,将要被罚在后院的跆拳道场里踢腿一百次,抄写家规二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