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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郁(19)+番外

作者: 剪春雨/冰箱 阅读记录

“太奇怪了。”贺兰山抹了把脸,重新抬头望向他的眼睛。

凝视一秒、两秒、三秒,他觉得尴尬而微妙。

四妙、五秒、六秒,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第七秒后……世界静音了,贺兰山觉得自己非常矛盾,他大脑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平静,仿若枕在云朵上,而心跳快得像赛马飞驰,嗒嗒嗒嗒。

他开始缓慢地做一些无意义的动作。他拍脑袋,余鱻也拍脑袋;他模拟打麻将的动作,余鱻也跟着模仿。

余鱻比了个手势,示意该轮到他带领动作了。于是贺兰山开始模仿他。慢慢地,无须刻意留意对方的姿势,贺兰山都能做到与他同步,行云流水。

他看着对方眼睛,莫名地想,余鱻正在想什么?

刚才对视时,他的感受与我一样吗?

贺兰山走神望了眼不远处的苗冬春和贾早榭。只见二者雄赳赳气昂昂地比划着“乾坤大挪移”“降龙十八掌”,像两个学前班小孩。

“专心点。”余鱻把他的脑袋正回来。

贺兰山也有样学样,双手扣住余鱻的脑袋,笑逐颜开。

老师急了:“那边两位同学不要打架噢!”

随后的一个即兴表演练习叫“开车”,真是一个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名字。

一组六人。规则是一人扮演司机,然后其他人扮演乘客陆续上车,即兴表演。无论新乘客是何状态,全车人都要呈现同样的状态。比如,如果新乘客咳嗽,全车人都得跟着咳。

私下练习完后,老师抽了几人上去给大家表演,苗冬春和余鱻在其中。

第一名乘客是名妹子,上去后摇头晃脑,高喊:“这是辆去趴体的车对吧?”

司机:“对的!”

两个人开始狂嗨。

接着苗冬春颤巍巍地拄着隐形拐杖上车了,他扮演的是老人。

车上的人也开始扮老,动作缓慢,有人开始“吃药”。司机哑着嗓子:“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让那么老的人……开车。”

接下来有乘客扮呕吐,也有人上车后开始尖叫。

余鱻最后登场。他即兴来了段英文说唱,或称为本场反差最大的乘客。

第17章 咖啡玫瑰

通过朋友介绍,余鱻接了笔“加急单”。一般高端婚礼筹备时间需要半年左右,即使是普通的也至少要三个月,而这笔单子给出的时间只有一个月。这在婚礼策划中极为少见。

时间少得可怜,但也是无奈之举。

客户是一对同性恋人,一支是迪奥桀骜男士香水,另一支是蒂普提克无花果——名画家桑阳夏。

后者的经历可谓是一个传奇。桑阳夏年纪轻轻便在画坛上大放异彩,三年前他与恋人双遭车祸后双目失明,当年再无作品面世。就在外界深感惋惜时,第二年他转变风格的新作创造了他的新巅峰。

若故事停留在此便大好不过,可天妒英才,不久前他被确诊绝症,生命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他和恋人决定在最后的日子里办一场婚礼。

余鱻和他们的头次会面在工作室的花园里,主要是随便聊聊对婚礼的态度。

桑阳夏提早到了。步入花园,余鱻看见一名单眼皮青年在洒满阳光的树下画画,一旁蹲着只导盲犬。他身上带着股无花果叶的微芳,这味道是青色的。青年的长相仿若风流的富家公子,气质却很清透。

余鱻脑海中闪过四个字——生机勃勃。

青年的无花果味非常逼真,而且比普通树的味道更丝滑。那味道就如此时的景色,树影婆娑,微风悠悠,阳光下的叶片是碎金绿色的。树木最高处亮得发白,间隙中是一抹纯粹的蓝。

余鱻无法把他和只剩两个月生命的病人联系在一起。

桑阳夏看不见,但能闻到余鱻的到来。他朝着余鱻的方向挥手道:“余老师?”

“桑先生你好。”余鱻落座放下资料。

桑阳夏笑着说:“你们工作室的味道让人感觉很舒服,小谈刚才也说这里的装潢布置很别致。”

“你们觉得舒服就好。”

“我朋友对你评价很好,说你细致,还很有魄力。”

“谢谢,”余鱻笑着点点头,看着另一个空位,问,“谈先生呢?”

“他在洗手间。半天没回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掉进去了。”这话听上去像在抱怨,语气里却有七分宠溺。

话音刚落,谈和风步履匆匆地来了。来者的长相更接近于少年,但据余鱻所知他已经二十七了。棕发青年有着温柔的杏眼和卧蚕,浅浅一笑如咖啡般暖而香醇,和他身上张扬不羁的香味有点违和。

为招待客人,余鱻的工作室是提供简单餐饮的。三人决定先点单,边吃边聊,余鱻要了份薄荷奶冻。桑阳夏虽然看不见,但点菜态度淡然自若,他和谈和风都默契地没提念菜单的事,只是问服务员有什么推荐。

桑阳夏最后点了块摩卡蛋糕,听到这话,余鱻注意到谈和风神情有点不自然,耳根子也红了。

谈和风:“请问这里有无花果蛋糕吗?”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工作人员心想,兄台,哪有无花果蛋糕这种东西啊?

桑阳夏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

谈和风:“好吧,那我要芋头焦糖奶油布丁,生乳酪蛋糕,红豆戚风,还有妙可可司康饼谢谢。”

余鱻想,这食量,也只有贺兰山能与之一战了。

点饮品时桑阳夏在两款中犹豫不决,谈和风便两款都要了,说:“饮料我就不点了,你点两杯吧,把喝剩下的给我就好。”

桑阳夏:“也行。”

很好。

余鱻默默地把这招记下了。

工作时的余鱻善于倾听,循循善诱,在必要时给出实例和专业意见供参考,并不侃侃而谈“设计”和“创作”。很多新人在咨询时都会叽里呱啦这说一堆,那说一堆,他也从不打断,而是一针见血地总结陈词,耐心询问:“我这么理解对吗?”

跟他合作过的客户曾说:“余鱻最恐怖的地方,就是能从你说的鸡零狗碎中,把你脑子里真实渴望的东西挖出来。”

桑阳夏和谈和风想请的人不多,主要想请相熟的朋友,大概二三十人。双方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家属的话,我妹妹是要来的,然后……”桑阳夏问谈和风,“你弟呢?我也就在三年前见过他一面吧,他现在还在非洲支教吗?”

谈和风含糊道:“嗯……他最近还在那儿忙,应该是来不了婚礼的。”他的眼神躲躲闪闪的,像是在撒谎。桑阳夏看不见,但余鱻却捕捉到了,他感觉有点蹊跷。

桑阳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谈到婚礼风格问题时,桑阳夏说:“千万别因为我的职业整画展主题婚礼,我很久以前去过一场,憋死我了,主持人还神神叨叨的。平时我就不喜欢某些展子的氛围,可不想婚礼时再遭一次罪。”

“然后,我们最想强调的就是轻松惬意的感觉,大家要待得舒服,不要太折腾,不要刻意肉麻地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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