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宝亭睁眼,一看是谢之州,眼泪立马掉了下来,也顾不得之前两人的隔阂了,直接上手扯住他的衣袖,声音低低的带着哭腔:“......小谢。”
泪眼朦胧,格外的招他心疼。
谢之州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想要将她眼底的泪珠给擦去,到底给抑制住了,只轻声安慰道:“好了,我来了,什么都不会伤到殿下的。”
他说完,眉头一皱,看向后方忽然出现的群狼,申原正拿着剑立在他们的前方,见此连忙对着谢之州道:“大人!前面又来了一群狼,小人一个人招架不住啊!”
他跟在谢之州的身边,武艺虽然也不差,可是对付群狼还是差了点事,尤其是后面那两个人略显亲昵的动作,他老是忍不住想要偷眼去瞧。
......心痒痒的厉害,大人跟朝华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闻言,谢之州轻嗯了声,而后看向魏宝亭。
她确实被吓得狠了,现在见到谢之州了,身上的力气被抽尽了般,只靠着他的时候才能勉强稳住身体。
可她到底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只将手抽离,勉强稳住身形,抖着声音道:“......你注意安全啊。”
从前魏宝亭就比谢之州矮,现在更是。她小小一个站在谢之州的面前,他一抬手就能将她整个揽在怀中。
低眸,掩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殿下,臣冒犯了。”说完,他弯下身子,将魏宝亭轻而易举的抱在怀中,而后托着她的身子将她放在了一侧古柏的横枝上。
猎场上的树木大都是百年老树,枝干粗大,奇形怪状,旁边这棵便是,粗壮的枝干在离地不远的地方横出一枝粗枝,勉强能坐上一个人。
魏宝亭被托举着坐了上去,呼吸都屏住了,直到被平稳的放下,脸颊这才腾的红了起来,她抓住一侧的枝干,眼神偏移只敢盯着他的发冠瞧。
谢之州见状,倒是没有多想,毕竟他现在心脏也跳的飞快,自己的脸颊还烧红的,哪有胆子去瞧惹他脸红的那人。
只提醒道:“殿下抱紧,别摔下来了,等我一会儿。”说完,他抽出腰侧一直挂着的长剑,冲到了狼群之中。
他到底是长大了,不仅腰板宽阔了,现在的他,想必再也没有人敢欺负。
男人的身姿矫健,一看就是死人场里练出来的,一招一式都直击要害,最后终于将群狼赶走,他这才将剑收了起来,而后大步向她走过来。
刚要走近,周身染上的血腥气惹得魏宝亭眉头轻皱。
他陡然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望着树上的她,强扯出抹安慰的笑容:“都赶跑了,殿下这下不用害怕了。”
魏宝亭轻嗯了一声,他很厉害,刚才她都瞧见了。只不过,他怎么站在原地,不把自己抱下来了吗?
魏宝亭小声道:“我下不去。”
“您慢慢的移到树干旁,这树不高的,能顺着树干滑下来,臣在下面接着您。”他自认为想的很是周全,既不会让自己身上的气味熏到她,也不会与她过多亲近惹得她厌烦。
可这话听在魏宝亭的耳朵里却只让她生气,哪有抱人上来不负责抱下去的啊?这是什么道理?
而且看他一副要跟她保持距离的模样心里就不舒服,因此抿起唇来,表情很是严肃,自然也只能吓吓他。
“我不要,你抱我下去。”说着,她已经将手张开,身子微微下探,等着他接着自己。
语气里自然而然的嗔怒让一旁的申原面露震惊。
他从未见过有人能用训斥的语气对着谢大人说话,就算是有,也被他一剑给杀死。
可是眼前这位公主,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对谢大人百般刁难,现在更是直言要他将自己抱下去。
大人的脾气向来不好,万一惹怒了他,将面前的公主一剑杀死,这、这不好跟皇上交代啊!
他连忙上前,小声的笑道:“殿下莫怕,大人方才赶跑了群狼,身子也累了,奴才接着您。”
他自以为这番举动妥帖的很,势必会得到谢大人的夸赞,可是旁边那道冷冷的视线几乎要将他射穿。
颤巍巍的侧头:“......大人?”
谢之州冷哼一声,大步上前,而后将手抬起来,托着她的腋窝将她整个人抱了下来,刚要松手,却发现她伸手扯住了自己的衣裳。
他皱眉,眼里的水雾迅速蔓延,长睫每眨动一下,耳尖便烧红一分,“殿下?”
魏宝亭没有说话,将脑袋枕在他的胸前,轻蹭了一下。
虽然他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但是她在他身边时便觉得安心,尤其是现下,与他靠的如此近,方才被惊吓的感觉也慢慢被抚平。
“......周围还有人。”他红着脸憋出一句话来。说完,整个人又是一阵懊恼,方才那句话的意思,倒像是再说没人的时候就可以这样,想要再辩解几句。可是魏宝亭却嗯了一声。
她仍旧没有松手,而是枕着他的胸膛往旁边看了一眼,便见吉祥立马将头低下去,她吩咐道:“你方才也吓到了,劳烦申大人将吉祥送回营帐去。”
申原连忙看了谢之州一眼,却见男人身子紧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叫他难为了许久。
还是吉祥过来扯着他的袖子把他拖走了。
待人都离开了后,魏宝亭这才整个人都挤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更是环抱住他,而后抬眸,用那双泛着水光的眸子瞧他,“现在没人了。”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也是谢之州赶来的那一刻,她才如此清晰的认识到,在这个世界里,谢之州是她最亲最亲的人。
就算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就算他在自己走的时候都不来看一眼,她都不不在乎了。之前本来就是为了赌一口气,现下那口气被她给吐了出来。
他红着脸,双手仍旧垂在身侧,只嗯了一声,目光隐忍的望向远处,不敢去看身前人一眼。
待过了一会儿,魏宝亭心头那股惧意下去了,这才将手松开,问道:“倒是忘记问了,你有伤到吗?”来回看了他一眼,发现只是溅上了些血,并没有伤到。
“......嗯。”掩下心底的失落,他鬼使神差的应了一声。
“......”有伤到?
“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啊?”魏宝亭语气急切了起来,眼底满是关切。
谢之州轻咳了一声,目光微闪,“是有些皮外伤的,不过方才剑用的太猛,内伤严重些。”
......这她倒是不懂了。
“那现在快回去吧,我陪你去找太医来瞧一瞧,可不能落下病根。之前你的身体就不好,现在瞧着是养好了,可不能再因为我又给伤到了,”她顿了顿,认真道:“我会心疼的。”
魏宝亭站在他的面前,身上还穿着厚实的衣裙,将她整个人裹成了小球,不似今天围在猎场旁的贵女们,露着雪肤扭着纤腰。
可她还是极美的,日光透过斑驳的缝隙打在她的身上,将她眼底的光亮衬的耀眼,是让他不敢直视的夺目,连忙将目光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