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剂(36)
她把糖果包装袋撕了个口子,中间因为紧张还掉出了两颗糖果,束荫慌手慌脚的捡起来,回头看了眼江屿,他也正看着她,束荫脸一红,忙回过头,往里面走。
王星雅正在滑梯区,束荫最先找到了她,招了招手让她过来,然后分了一颗糖给她。
给了糖之后,束荫回头看了眼江屿,江屿对她这种投机取巧的捷径不予否置,对她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接下来束荫就有些犯难了,看着在她身边跑来跑去的小孩就是下不定决心,好不容易拦住了一个小女孩,她蹲下身体看着对方愣是说不出话来。
“想要糖果吗?”
正在束荫纠结的时候,江屿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束荫的身边。
小女孩腼腆地点点头。
束荫赶忙把手里的糖果递给她一颗:“给你。”
“谢谢。”
小女孩拿着糖果跑了,江屿率先站起身,束荫跟着站了起来,起身的时候还因为腿麻一个趔趄,江屿迅速伸手扶住她。
“谢谢。”束荫站直身体。
江屿松手,之后看着束荫说:“其实没有那么难,你再试试。”
☆、二十六
束荫深吸了一口气,几步走到一个小男孩的面前,蹲下身体,断断续续的问:“那个……你……想要……糖果吗?”
小男孩看着束荫的眼神有些防备,又抵不住糖果的诱惑,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这样瞅着束荫。
束荫有些窘迫,不知道接下来还能说什么,只好把手中的糖递出去:“给你。”
小男孩拿眼瞧了瞧束荫,最后小心翼翼的接过了糖,低声说了句:“谢谢。”
束荫顿时松了口气,犹豫着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小男孩顺从的低了低头,最后冲她腼腆一笑跑开了。
跨出了第一步,束荫接下来就顺利多了,尽管还是有些别扭,但起码对话没有多大问题了。
束荫发完最后一颗糖时觉得如释重负,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江屿看了看时间,她用了将近四十分钟。
束荫朝江屿走过去,摊开自己的手掌,语气略带轻快的说:“我分完了。”
江屿对她点点头,似是表扬般说了句:“你做的很好。”
束荫眨眼,问他:“超时了吧?”
“没有。”江屿神色淡然的回应。
“可是我觉得过了挺久的。”束荫不太相信。
“痛苦的时间总是很漫长。”
江屿这么说,束荫也就半真半假的信了。
“你成功了,我允你一个要求。”
束荫眼珠子转了一圈,轻轻摇了摇头:“我对你没什么要求。”
“那就保留着。”
“好。”束荫随意应了句,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束荫和江屿两人在门口站着,王星雅在里面玩疯了,他们却等的有点无聊。约莫又过了半小时,江屿进去带了王星雅出来。
“小束。”王星雅走过去牵了她的手。
束荫见她的头发有些乱了,抬手帮她理了理发鬓,把发卡重新夹上。
三个人从儿童乐园里面出来,江屿和束荫两人走在王星雅的一左一右,王星雅个子小,牵不到江屿的手,只能牵着束荫的手。
商场周末人流涌动,江屿担心王星雅被绊倒,就把她抱在怀里,王星雅趴在江屿的肩头往后看束荫,一脸认真的叮嘱:“小束你跟紧爸爸,不要丢了。”
束荫哑然失笑,应道:“好。”
江屿估摸了下时间,带着束荫去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点完餐,束荫张头四顾,研究了下这家餐厅的设计布局。
这是一家传统的中餐厅,设计风格都袭承中国古代客栈的风格,透着古色古香的韵味,餐厅有两层,二楼一般是用来聚会的大桌,束荫他们就坐在一楼靠楼梯的位置。
这时,餐厅的木制楼梯传来了动静,高跟鞋的踢踏声阵阵传来,其间伴着女子的调笑声。
束荫往楼梯口看过去,与先行下来的一个人对上了眼,两人俱是一怔。
“束荫?”
“……教练。”束荫见到以前的舞团教练郑菱很意外。
“教练,你看什么呢?”楼梯上陆续有人走下来。
如果说见到郑菱束荫是意外,那么见到舞团成员她就有些慌乱了。
“是束荫啊。”成员们也认出了束荫,纷纷打招呼,有几个人还低声讨论着江屿,眼神暧昧的在束荫和江屿间逡巡。
束荫勉强答应了声,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扣进了掌心里。
江屿注意着束荫的反应,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眼神里隐约有些无助和逃避。
郑菱走上前,束荫站起身迎上去。
“团里今天聚餐,何璐有事没来,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郑菱对束荫笑的亲切,“好久没见到你了,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束荫低声答道。
“那就好,身体还好吗?”
“嗯。”
“束荫啊。”
束荫听到张嘉雯喊她时心脏紧缩了下,抬头看她。
张嘉雯挽着团里的好友,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年底团里的年度汇演你一定要记得来看哦。”
她这话说完,在场的人神色各异,大多都是在探究束荫的反应。
江屿闻言略微挑了下眉头,余光看到了束荫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郑菱嗔怪的看了眼张嘉雯,笑着对束荫说:“束荫,你以后要是有空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来找我。”
束荫勉力一笑,心里却像是一扇窗没关紧般,刺骨的寒风呲呲往里蹿。
她以前常去找郑菱,说的东西多是关于芭蕾的,如今,她们已经没有共同的话题可以交谈了。
“束荫……”郑菱欲言又止,看着束荫的眼神里满是遗憾和叹息。
最后郑菱也没说什么,只和束荫再寒暄了几句就领着成员们离开了餐厅。
束荫回到座位上时,服务员正好上菜,江屿见她魂不守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叫了她:“束荫。”
“啊?”束荫看过去,眼神茫然,不知所以。
“吃饭。”
“哦……好。”
一顿饭下来,束荫如嚼石蜡,食不知味,只是机械性的往嘴里塞着米饭。
江屿多次看她,她都是垂着脑袋,他只能勉强看到她蠕动的嘴唇。
王星雅还拿不稳筷子,用自己的汤匙舀了两根青菜放进束荫的碗里,又故作老态的说:“小束不能挑食哦。”
束荫扯了扯嘴角,声音里都透着一股无力感:“好。”
一顿饭下来,束荫根本没吃多少东西,她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刚才见到的场景,又由刚才的场景联想到了以前,一时思绪万千,剪不断理还乱。
吃完饭,江屿送束荫回家,一路上车内十分安静,就连坐在后座上的王星雅大概是早上玩的累了,此时安分的坐着没有吵闹。
束荫把脑袋靠在窗上,眼睛看着窗外,一动不动,情绪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