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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死了很多年(93)

“回去!”青年厉色呵斥,“我这边有卢大人在,还怕出什么岔子?”

诸人无奈,只能行了一礼,如雷霆奔回聂家。

云乘月已经走进云府,卢桁的神识笼罩在四周,为她警惕其他情况。

她走到刚才那具新鲜的尸体旁,忽然发现一件怪事:“这个人身上血液很少,奇怪。”

这人面目平淡,唯有皮肤苍白得令人记忆深刻。而不论是他被贯穿的胸膛,还是面上的血痕,都只出了很少的一点血,十分诡异。

“血液很少?”

卢桁走上前来,聂七紧随其后,那名属下跟在最后,随时保持警惕。

卢桁上来一看,又仔细盯了一眼那枚破碎的面具,不禁倒抽一口气:“果然是封氏的人……怕是将自己全身血肉也祭祀了去!”他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聂七爷也确认了一番,更动手从那尸体上摘下一枚腰牌。查看过后,他一把握碎腰牌,面色铁青:“果然是封氏的辟邪符……想我还不惜万金,从通天观求来符咒,结果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搞的鬼!”

卢桁神色却颇有些微妙。

云乘月四下一看,看见好几个云府的家丁,静静伏在地上,已经没了气。她抿起唇。

“我去里面看看。”

她仍保持着心流状态,冷静得出奇。

云府里各处都弥漫着淡淡的灰雾,寂静如死。熟悉的景物被遮蔽,普通人容易迷失方向,但云乘月脑海中已经还原出了整座云府的地图,走得非常快。

更何况,她还能看见“祀”字的触须。此时,那些不祥的东西反而成了路标,告诉她应该前往何处。

一边走,她一边问:“卢爷爷,您似乎知道什么。对方是封氏的人,您并不意外。”

卢桁没想到她竟然发现了,神色微变,陷入了矛盾状态。片刻后,他才低声道:“这是司天监机密,直到你成为正式星官前,我不能告诉你。”

“但……”

他面皮抽动一下,脸上的皱纹深如铁画银钩。

“据记载,一百多年前,宸州也有过一场大雾。”

云乘月听了,半晌不语。

“这么说,荧惑星官也该知道这件事。那我还有一个问题。”她忽然说,“荧惑星官去哪里了?”

她回头望着老人,目光平静凛然,明亮到寒冷的地步。

“如果这场大雾不是新鲜事,那是不是从头到尾,它都在司天监的预料之中?”

封氏命师,司天监,还有薛无晦。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前,这三者究竟分别起了什么作用?

云乘月感到自己走进了一团迷雾。但无论如何……

她一定要把薛无晦拖回来,不然就活该她变成一只死乌龟,去偿还这场无妄之灾!

第38章 “我要负责”

◎【修】◎

这场灾难是否在司天监预料中?

云乘月并没有证据, 只有一点联想。她不能确定,但她可以直接问。她相信卢桁不会骗她。

“……我对此并不知情。”短暂的沉默后,卢桁沉声回答, “但出于一些原因,发生这场灾难, 我也不很意外。”

云乘月问:“什么原因?”

老人眼神复杂:“我不能说。按律,这些事只有五曜、四象星官,及从一品以上的朝廷大员能了解。”

云乘月点头,又重新问:“那荧惑星官到底去哪儿了?至少告诉我, 他在不在通天观吧?”

老人苦笑:“我还是不能说。”

“那您, ”云乘月皱了一下眉,声音也凝重了一些, “您真的会全力解决这场灾难吗?”

“老夫义不容辞。”这一次,老人答得毫不犹豫。

聂七爷露出怀疑之色,禁不住哼了一声。

云乘月凝视他片刻, 却舒展神色, 说:“好,我相信。”

她说得很坚决。这种清爽果断的语气,令聂七爷一愣,也让卢桁一愕;他们齐刷刷升起一个念头:她为什么这么肯定?

其实很简单,心流状态下的云乘月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直觉,令她轻易能够分辨出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

对她而言,这个疑问已经得到了部分解答。至于暂时无法解答的事,她根本不会多想。她继续朝前走去。玉清剑躺在她怀里, 流淌出暖意, 也击退她前方的灰雾。

云乘月不时抬眼看看空中无数“触须”, 观察它们的方位。它们垂落下来, 布满全城,疏密不定,其中有两条落进了云府。不过这两条“触须”都落在一个地方,是在……

是三房的院子。

她判断出来,加快步伐。

一路上有不少伏倒在地的仆婢,大部分都还有气。每当遇到这样的人,云乘月就停下来,挥动玉清剑,驱散他们身边的灰雾。结灵之心在她丹田中流转,提供源源的灵力。

几次过后,聂七爷沉声说:“云姑娘,现在要紧的是‘祀’字,别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力量。”

“什么叫‘无关紧要的人’?”云乘月没有回头。

青年一怔,有些好笑地扬了扬眉,只当她小姑娘心软的毛病发作了,道:“结灵之心的力量虽相当于第三境连势修士,终究也有限,还是节省力气,等遇到真正重要的人再说。”

“我不认可。”

“……什么?”

“所有的命都很重要。”云乘月又一次挥动玉清剑,并且给自己塞了一颗元灵丹,“而且,我要负责。”

“负责?”聂七更扬起了眉毛,“这祸事和你又没关系。哪怕你有些特别的力量,终究也才是第一境的修士,你哪儿来这么沉的责任感?”

“……我必须负责。”

卢桁咳了一声,挥袖将附近的活人都堆到一起,他的属下再甩出灵符,为人们隔离出一个安全的空间。这种空间能暂时隔绝灰雾,但不确定能支撑多久。

他淡淡道:“乘月想做,就让她去做罢。我们在边上搭把手,也不会慢多少。”

聂七讨厌他,立即冷冷驳斥:“卢大人,这可不是任性的时候。”

云乘月没说话。这是任性吗?她不太确定。她应该无视所有倒下的人,一心一意只奔向问题根源吗?也许。可……丢下她看见的人们不管?她做不到。

谁想给自己添很多麻烦啊?可是有些事必须去做。该担的责任,必须担。

她对薛无晦说过,她会负责,所以对今天所有不幸的人,她必须努力伸出援手。这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她无法违背。

可无论她多努力,终究是有人死了,而且很多人她都有一面之缘。她和他们没什么交情,却见过他们在生活中的样子,是谁曾经说过,当一条生命逝去,实际上是一段生活消失。

她感到难受,心流却让她继续保持平静。她深呼吸一次,有些倔强地重复说:“我要负责。”

“云姑娘……”聂七有些不悦,但目光触及她,他的声音还是不可遏制地变得柔软,“你现在应该主要去解决问题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