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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死了很多年(69)

一团半凝固的黑色液体,被云乘月的手指挟着,生生从那枚护身符里被拔了出来!它宛如一块流动的树根,千丝万缕的黑影连在姑娘的身体里,狰狞而不情愿地被拽出!

“啊……!”

姑娘一声惊呼。

但云乘月已经抓住了那个东西。她拎着黑影,眉心生机书文跃动,送出一股蓬勃生机,通过她的指尖狠狠拍向黑影!

唳——!

是只有云乘月听得见的尖叫。

黑影重重一颤,顷刻间凝聚为一个巨大的“祀”字,一瞬又化为虚影、烟消云散!

果然又是这枚书文之影。

云乘月收回手。虽然一击得中,但这枚书文之影比徐小姐身上的又强力不少,她体内灵力几乎消耗一空。

可惜……看来,今天是没力气研究碑文了。

体内的神秘书文似乎也明白这点,蔫蔫地缩了起来。

云乘月问姑娘:“你现在感觉如何?”

那姑娘傻傻地看着她。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身上陡然轻松的感觉,却不会骗人。

“你,你……”

她又活动了一下四肢,甚至原地跳了跳,更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她张口结舌,半晌只叹出一声:“你好厉害!我哥哥、我叔叔、我老师,全都解决不了,连城外的大命师给的护身符,都只是让我清醒过来,刚刚祭拜过岁星之眼,也没这么立竿见影……”

她看看云乘月被幂篱遮掩的面容,又看看她怀里的兔子。

“你……难道是兔子仙女?!”

云乘月:……?

她低头看看兔子。黑兔小薛双耳垂落,也威严地盯着她。

“……这倒不是。”

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兴奋起来:“我要好好回报你!你想要什么,钱、宝物、天材地宝?”

云乘月伸出手,手掌摊开:“可以啊,回头送我住的地方。你再说一声谢谢,然后把那枚辟邪符给我就行。”

“谢谢你!”姑娘说,看看手腕,又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摘下护身符。

云乘月收起护身符,又问:“具体给这枚护身符的是谁?”

姑娘回忆了一下:“这是叔叔给我的。他说,是花重金从城外通天观的封氏命师那里求到的。我原本昏迷,戴上这护身符才醒过来。”

“好。”

云乘月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祭祀碑,决定明天再来。之前听薛无晦说,她现在最好不要用补充灵力的药物,等修为至少第一境了再用。

既然灵力用完了,她就打算回去了。

云乘月往外走。

那姑娘跟了上来。她确实已经恢复了,脸色虽然还白,却有精力问东问西:“你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怎么就进司天监了?”

“你叫什么,住哪里?我还是觉得应该付你报酬。”

云乘月瞄了她一眼:“我?你确定你想知道?”

她倒是已经猜出这位姑娘的身份了。

姑娘不明所以,却高高兴兴点头:“嗯!”

星祠不大,她们已经走到了门口。

云乘月走下台阶,看了看那群下人,侧头看看一脸天真的小姑娘。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我姓云,暂时住井水街云府。聂小姐如果一定要送我钱,肯定知道该送到哪里。”

她慢悠悠说完,下了台阶,往人流熙攘的街上走去,留一个回不过神的聂小姐在身后,傻傻地看着她。

——啊!!她、她是?!你你你……!啊啊啊啊!!

聂小姐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避免太过失态,但那混合了惊吓、愤怒、茫然的神情,却长久地定格在她脸上。

她呆呆地看了那个背影半天。

半晌,她喃喃道:“我还没看见她脸呢……真有那么好看吗?”

旁边的婢女扶着她,很欣慰地发现小姐已经恢复了活力,这才有心思问:“小姐不是讨厌云二小姐么?”

“是!”聂小姐回过神,很坚定地回了一句,却又立即放低了声音,“但是,就是因为讨厌,才更想看!”

她又纠结了一会儿。

“可,可是……我现在到底是该讨厌,还是该如何啊?”聂小姐皱着眉,很快下了决定,“我要去找阿容。阿容如果坚持讨厌,我也坚持,欠的人情用银子解决就行!”

阿容就是云三小姐的小名。

此时,正在浣花书院里奋笔疾书的云三小姐,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捏了捏鼻子,茫然地看了看窗外,视线又回到面前的课表、老师评价上来。她望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头疼地磨了磨牙:可恶的云二!就会使唤她!

云三小姐在心里暗骂,一边继续奋笔疾书,不敢怠慢一个字。

……

云乘月回到云府,睡了一觉,又吃了些东西。

生机书文在她眉心蕴养,不仅滋润她的躯体,也令丹田处的灵力渐渐恢复。

云乘月又专心练了一个多时辰的字,见薛无晦还没回来,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她拿出通讯玉简,联系卢大人:【卢大人……】

她将遇到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又问:【您见过封氏命师吗?您说的死灵,有没有可能和这一位有关?】

卢大人隔了一会儿才回:【我昨日去见封氏命师,并未发现异样。封氏一脉传承千年,连白玉京中都多有倚重,令其定期占卜天下命运。若无铁证,不要轻言猜疑。】

卢大人昨天见了,没发现异样啊……

云乘月收起玉简,琢磨了一会儿。她记得薛无晦说过,荧惑星官是洞真境后期,卢大人比之差一些,却也是洞真境后期的修士。

以荧惑星官的地位来看,卢大人必定也是一方大能。他说没有异样,应该是靠得住的。

所以,那枚护身符真的只是辟邪,只不过效用没有这么立竿见影?

昨日,昨日……

云乘月坐了很久。为了思考更顺畅,她又去泡了个澡,险些再顺便打个盹儿。

黑兔子小薛被她放在一边,转了个身,静静地面壁思过。

不然还是直接问吧。她想。有契约在,薛无晦不会说谎。不过,万一他跑了怎么办?上次他就一溜烟跑了,她都还没想好怎么反应。

唉——云乘月无声叹了口气,把脑袋埋进水里,有点苦恼。

房里吹来一阵冷风。

云乘月猛一下抬头:“不准过来!”

冷风僵了僵,一点一点后退。

云乘月爬起来,胡乱收拾了一下,再按了一下浴桶上的“收”字,不要的水就被自动回收。她再用棉布裹住头发,隐隐一个“风”字亮起,温度适宜的热风就烘干了她头发上的水渍。

“小薛!”

云乘月抱着兔子,推开了房门。

越接近冬天,白昼就越短。这时夕阳都快尽了。没有月亮。满月之后,月亮会出现得越来越晚。

院里草木寂静,风吹过时“沙沙”作响。

他没出现,云乘月也沉默了一会儿。那句话怎么说的?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不对不对,是说有些人吃软不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