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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死了很多年(464)

云乘月捏了捏鼻梁。

“先去吃饭。”她说,“去城中心,我想吃那里的锅盔。”

如果还有下一个受害人,那她现在能想到的,就是那家锅盔小摊。

“行,走。”

云清容好好地应了,心里却犯嘀咕。正午吃饭呢,哪有吃锅盔的……云乘月可真是个怪人。锅盔有什么好吃的,还没有她刚才吃的小炒肉好吃。她偷偷在心里评价,并因此感到了一种更加优越的快乐。云乘月固然是天才,可至少这一顿吃得没她好嘛。

云清容满意地扬起马鞭。

走喽。

她今天可得尽量早些回去。据说最近闹死灵,店里拿了些三清阁的护身蝉回来,叫他们各自拿回家去供着呢。回去晚了,万一抢不到怎么办。

云乘月不知道云清容的想法。她一路上开着车窗,在经过城北大桥时,她尤为注意地观察那些官兵,想找到牛小禾的踪迹。

她想问问,牛小苗是不是他的妹妹。如果是,她觉得至少要把真相告诉他。

但她没有找到那个朝气蓬勃的年轻军人。

她忍不住探头出去问:“上午在这儿收费的那年轻人呢?好像是姓牛的那个。”

“牛小禾啊?”

“对,是他。”

“被队长叫走了,好像有大人物找他。大概惹上事儿了!这位姑娘,你少管闲事,可别给自己惹麻烦。”

那人告诫了一句。

云乘月坐回车厢。她知道,已经有人先一步找到牛小禾,告诉他妹妹的死讯了。他们果然是兄妹。而他被告知的真相多半也经过粉饰,说是意外或是如何。他会察觉不对吗,会为了妹妹而追查真相吗?

他是个为自己的身份而自豪的人,应该不会怀疑官员告诉他的话吧。

云乘月靠着车厢,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

她需要做些什么吗……

不,暂时算了。

被卷进来的无辜之人,还是越少越好。

……

到了城中心,那个卖锅盔的小摊却不在。

问了旁边的人,说是他们中午不在这儿摆摊,在西南的位置。

云乘月就又坐车过去。

远远就看见那边竖了一面新的招牌,上书:徐家锅盔。旁边一行小字,写了口味和价格。字迹质朴,应该是自家写的。

云乘月提前下了车,让云清容离开,说今天不再用车了。云清容挺高兴,很快就走了。

中午这边很热闹,很多西边的人去南边做工,中午了就聚在这儿吃吃饭、歇个脚,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片热闹的小商业区。锅盔小摊夹在一堆粉面摊子中间,局促地开着,生意还不错。

摊前两张桌子上都有人,挤着坐满了,还有人排队。云乘月等了一会儿才轮到她。

她说:“老板,一个红糖的,一个椒盐的。再来一壶茶。”

“哎。”摊主说,还是那么沉闷地低着头,使劲揉着面。

旁边帮忙的还是那小姑娘。那孩子抬头看她一眼,腼腆一笑,问候道:“您又来了呀。”

云乘月还记得她叫徐冰花。

“嗯,你还记得我?”她对这孩子笑笑。

徐冰花抿嘴一笑:“哪能不记得呢?姑娘您上次带着两个人来,买空了我家的锅盔,我要是不记得您这样的客人,那还怎么做生意。”

云乘月被她逗得一笑。她扫了一眼摊子:“今天你弟弟不在?”

“叶儿差不多该启蒙了,留在邻居家学些字。”

这时候,锅盔好了。

“这是红糖的。”

徐冰花用油纸包了递过来。云乘月接过,小心咬了一口。锅盔的皮是杂面的,口感有些粗糙,但内里滚烫的红糖馅儿香甜可口,很好地化解了口感的不足。

因为没位置了,云乘月就顺理成章地站在摊前吃饭,也顺理成章和徐冰花继续搭话。她咬了两口锅盔,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问:“对了,上次听人说,你阿娘身体不好,现在怎么样了?”

“这两天好多了。”徐冰花用胳膊小心擦了擦汗,被风吹得通红的小脸露出笑容。那份如释重负,绝非作假。

“真的?真是太好了。是大夫开的药起作用了?”云乘月问,一面叹了口气,做出忧心忡忡的样子,“其实我家也有个病号,也是身体不好,问遍了名医,都说让一直养着。不知道是哪位大夫这样厉害,能不能引荐一下?”

这样家长里短的聊天随处可见,小姑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热心起来。

“是这样!那姑娘您也可以去买个护身符,管用的!”

云乘月目光一凝,问:“护身符?”

“对,是一只蝉的模样,大概这么大。”徐冰花比了个大小,“是铜蝉,每天早上都有穿官服的大人们在街上卖。我家前天买了一个,放回家后,昨天阿娘气色就好多了,真管用呢。”

他们这儿说着话,免不了被旁人听见。徐冰花一提到这护身符,立刻就引来了旁人的热情。

“哟,怎么小冰花,你家真买了那铜蝉?”有熟客问道。

“买了。”徐冰花声音小下去。

“哎哟,那可不便宜,你家可真是下血本了。”

云乘月转过去,问:“怎么,铜蝉还不便宜?”

“是啊!”

有漂亮姑娘和自己搭话,还是个腰间挂剑的威风修士,那人立即自豪起来,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抖出来。

他说:“最近这都成新闻了。每天早上街上都有人在卖,那铜蝉说是什么三……三庆歌做的,和太清令有什么关系。”

云乘月问:“三清阁?”

“噢,对对对,三清阁。说是那里头的修士啊,都是被太清令选中的人。说得玄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总之卖的价格高是真的!那么小小一只铜蝉,得要这个数呢。”

熟客伸出三根手指头,绷紧了来回转,努力强调:“这个数!”

云乘月试探问道:“三两银子?”

熟客呵呵一笑,满脸的“你真是太年轻了”。他咳了两声,沧桑道:“三十两。”

“哦!!”

周围一起听的人们,发出了巨大的感慨。他们也都看见卖铜蝉的了,但小民怕官,没几个人敢上去问价格。

有人嘀咕:“三十两?我的老天,他们怎么不去抢呢?”

有穷书生模样的人一听,连忙站起来,说:“那可是正儿八经朝天的修士做的护身符!听小冰花说,也确实有用。三十两算什么?可是有人争抢着要,这个价格可太便宜了,这可真是皇恩浩荡,在给咱们赐福呢!”

他一脸虔诚地看向城北天山,双手合十拜了拜。

有人对他翻了个白眼,不客气道:“福气是吧?那行,张秀才你可别错过,可得掏空了家底儿去买。你要不掏空你的家底儿去请个铜蝉回来,就活该一辈子考不上!你敢不敢说这话?”

呃……

张秀才尴尬半天,正色道:“我不是那等走捷径的人。这福气我让给你们,我还得回去磨墨练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