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男主死了很多年(440)

“到底是,不愧是——杀了朕的利刃啊。”

他没有太多负面情绪,甚至好似有些佩服。

但云乘月的笑容消失了。她一动不动,脸色变得雪白。

好一会儿,她才说:“看来是我。”

薛无晦一怔,明白过来。他沉默片刻,最后摇头:“不一定。”

“不一定?”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

“不知道?”

“我不记得死前看见过你。”

“那不能说明什么。在这之前,你甚至不记得有我这个人。”

云乘月蹙眉:“为什么你不记得,乐陶他们也不记得,我自己的记忆也七零八落,以及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也许搞清楚这些,就能有答案。”

薛无晦凝视着她:“可是师姐,我们也许没有时间去搞清楚这一切。当务之急,是皇宫里那个人。”

云乘月垂下眼。

“对不……”

“别说这句话。我相信你。”

她猛地抬头,只看见薛无晦神色平静,眼里没有任何波澜。这样的漆黑的平静,曾经给人死寂之感,现在却令人放松。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口,又抬手别了别头发。有些局促了,她想,不知道自己微微笑出来。

“嗯。”她说,思维再次活跃起来,“我有个猜测。我想,你中的招数可能也是导致杜尚德死亡的东西。”

“杜尚德?”

云乘月简单讲了讲她的遭遇。

薛无晦眉心猛跳,提高声音:“你竟然去劫狱?”

云乘月眨眨眼:“我分析过……”

“太危险了。”薛无晦脸色有点黑。

“结果是好的就行。”云乘月安慰他,“而且你看,现在躺床上的是你,不是我。这说明你做的事比我更危险,所以应该更注意的人是你。”

薛无晦:……

她语气很诚恳,但他觉得自己一点都没被安慰到,只是被噎得说不出话。

云乘月又道:“之后我会去星祠,亲眼看看太清剑的状况。”

薛无晦板着脸:“让乐卿与申屠卿同去。”

——遵命,陛下!

那两人立即答话。见陛下无事,他们的语气都精神不少。

云乘月自无不可。

“对了,那幕后黑手……那皇宫里那人是谁,你有没有想法?”云乘月又问,“你之前在外面耽误很久,应该是有所布置。”

她在罗城那段时间,薛无晦也“失踪”了。具体他在做些什么,她并不清楚。

薛无晦思索片刻,道:“有些想法,和庄家有关。原本我不知道,但他敢盗用我的‘法天象地’书文,就被我算出了来历。”

庄家……

云乘月一怔之后,开始苦笑:“当年我们书院里,只有一个弟子姓庄,后来又随我们一同起义。”

薛无晦点头:“我记得你们关系不错。”

她闭了闭眼:“是不错……不错到,我曾把太清剑借给他。”

“原来你想起来了?”薛无晦神色一动。

“不,只是做了个不清不楚的梦。”

他沉默片刻:“那你下不下得了手?”

她想了想。

薛无晦蹙眉。她到底是心软的。

这时,她却摇摇头。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问。”云乘月说,语气有些奇异,像阳光下冷冷闪光的冰川,“他既然能与神鬼联手,又对你下这样狠手,我又怎会手软。”

薛无晦有些吃惊,只尽量没表现出来。他心里仿佛放下了一块大石,有心想说点什么来表达,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思来想去,他盯住了她手腕上的伤口。那是为了救他而割伤的,他看得出来;伤口新鲜,血液凝固不久,看着……看着有些疼。

他说:“我给你治伤。”

坐在床上,伸出手,掌心向上。等着她自己把手递过去。

云乘月看看那只苍白的手掌。

“不打紧,我有生机书文在,这点小伤很快就好。”她说。

薛无晦望着她,静静地望着。

云乘月抿抿嘴唇,到底把手递过去:“好,谢……不,多亏你在。”看他神色似有黯然,她立刻咽下了那句生疏的道谢之语。

他没吭声,小心握住她的手,垂首为她治疗,只嘴角泛起一点笑影。

屋内安静。不同于方才绷紧的寂静,此刻的安静充满宁和。她能注意到午后的阳光照在地上,照出窗格的影子;屋里亮堂堂的。

还有……

屋里一安静,有两道目光就显得太刺挠了。

云乘月回过头。不出所料,她迎上了两道炯炯的目光。

乐陶和申屠侑站在后方,碍于帝王威严,不敢发问,却忍不住眼神里的疑惑。被她逮住目光,申屠侑立即垂眸,乐陶却是大大咧咧对她一笑。

她眼睛里写满了:

师弟?什么师弟?

书院?什么书院?

姓庄的?哪个姓庄的?我怎么不知道?

总而言之,就是一大堆呼之欲出的问号。

【获得蓝色情感,乐陶的好奇。】

【她现在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听上去像很了解千年前的事?书院是不是指明光书院?三清剑又是怎么一回事?乐陶是臣子,乐陶不能问,但乐陶能努力用目光打动你。】

【应用之后,可以让招式变得更漂亮的情感。】

《云舟帖》也非常贴心地送上了新收集的情感。

云乘月:?

变得更漂亮是什么功能?

《云舟帖》的演算好像有点奇妙。

话说回来,乐陶的好奇竟然强烈到可以被《云舟帖》收集。相比起来,申屠侑的好奇就微弱得多,也内敛得多。

看来哪怕面对同样一件事,不同性格的人也会给出截然不同的反馈。

云乘月思索着,也因此回忆起了一点千年前的事。她不由对乐陶招招手。

乐陶眼睛一亮,快乐地上前一步:“殿下唤臣?”

当着薛无晦的面,爽朗的乐将军经过谨慎思考,决定还是叫“殿下”。倒不是因为她害怕陛下威严,而是她下意识觉得,这样称呼会让陛下高兴。

她偷眼去看陛下,果然,这位陛下看上去柔和不少,眼神似有嘉许。

乐陶觉得自己机智极了,在心里给自己鼓掌。

云乘月没明白其中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只以为乐陶是顺口叫错,还说:“乐陶,你现在是否好奇我和薛无晦的关系?”

乐陶温驯点头:“臣原本以为殿下是今世之人,可刚才听着,竟好似殿下也是千年前人物,不仅与陛下相识,还是明光书院之人,这叫臣疑惑不已。”

她背后不远,申屠侑也抬起眼。他有些无奈,因他性格内敛,绝不会主动打探帝王事,避免召来祸患。只不过乐陶这样……也才是乐陶。

“你感觉不错。”云乘月沉吟道,“不过说来话长,而且其中有不少细节,我和他本人都不清楚。”

没想到,乐陶却笑道:“殿下莫要为臣费心。现在大事当头,臣只盼陛下大仇得报,盼殿下平安顺遂,其余什么疑问都要靠后。臣虽然好奇,却还能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