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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死了很多年(26)

他翘翘胡须,算是个客气的笑:“说来也不复杂,就是些遗迹、珍宝、功法之类,好的奇遇里还有很不错的灵文字帖,有的甚至有高级书文。您遇到的,当属此类。”

“若真是云二小姐,不知道这些常识也正常。等您回了家,多学一学,就明白了。”

他摸出一张纸,在上头写了几行字。到最后一个字时,他笔尖先一停顿,接着气沉丹田,手腕一转、一挫!

云乘月清清楚楚地看见,一丝鲜红的灵力从张大人笔尖迸发而出,化为一个“户”字,落在了纸张上。这字感觉起来,和此前驽马额前的“驭”字很像。

张户正见她满脸好奇,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笑笑说:“这是书文之影。”

他将写好的文书递给她。

“云二小姐拿好,这是临时身份文书,盖好了书文之影的官府印章,有效期一整天。您从这里搭车回浣花城,大约要三个时辰,回去后记得,先在浣花城城门户正那里完成注销,否则会在岁星网上留下记录。”

张大人叮嘱得很详细。

云乘月道谢点头,将临时身份翻来覆去地看,尤其盯着最后一个“户”字。

“书文之影的官府印章?岁星网?注销?”云乘月被勾起了兴趣,“这都是……”什么?

张大人露出头疼之色,很干脆地说:“您回家再详细问罢!再说下去,车队就要出发了。”

周围发出一阵善意的轻笑。到这时,有了官方的认可,那阵黑沉沉的怀疑才总算彻底散去。

云乘月被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也一笑:“好,多谢您。”

驿站伙计也恢复了殷勤小心的态度,弯腰笑道:“小的给您引路,您这边请。”

……

云乘月出示临时身份文书,顺利地搭上了“穆家车行”的车队。

据说这是一家传了五代人的车行,生意遍布西南三州,有口皆碑,很信得过。

车队快要出发了,临时加个云乘月,他们也是客气带笑,没有丝毫不耐烦。

车队负责人是个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女人,举止干练,眼睛明亮有神。

见了云乘月以及她的临时身份文书,她仿佛结结实实吃了一惊,欲言又止,却又终究什么都没说,只客客气气一伸手,叫人引云乘月去了中间的一辆车。

给云乘月领路的也是个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说话却很妥帖。

她清脆地介绍:“云姑娘,车队的车厢都占满了,实在对不住。这一间是我们穆家自用的,装饰不如天字车厢华美,实用却一点不差。”

云乘月望着这雕刻描金、绣花垂幔的华丽车厢,实在看不出有哪一点“不如”。

她回头看了一眼前面的穆姑姑——就是车队负责人,只见到一个飒爽清瘦的背影。

她扭过头,什么都没问,对小姑娘笑笑:“没什么对不住的,我很满意,谢谢你,也替我谢谢穆姑姑。”

她一笑,小姑娘就一愣,面上微微红了。

“嗯……嗯!您太客气了。”她细声细气地点点头,回身往车队前面走去。

过了一会儿,风里隐隐送来小姑娘的低声尖叫:啊呜呜呜呜云姑娘太好看了她对我笑了啊啊啊啊啊……

云乘月放下垂幔,摸了摸脸,有些纳闷:云二小姐的确很漂亮,可有这么好看么?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薛无晦。”她戳了戳水滴挂坠。

——[何事?]

“我是不是特别好看?”云乘月问,“好看到了让人失态的地步?”

——[……并未。]

他的声音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但云乘月没有注意。

她只是赞同道:“嗯,我也觉得。”

——[……]

车里的空间不算很宽,但足够人舒舒服服的躺卧,车壁上都嵌了软垫,榻上的被褥、枕头也都干干净净,摸起来顺滑贴肤。

角落放了一匣子点心、一壶清水、几样茶叶,还有一个并未燃烧的香炉,都供乘客自由取用。

云乘月东戳戳、西看看,最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挑了一盘点心,再抱一个软枕头在怀里,靠坐在榻上,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身下的车舆略略一动,旋即往前方驶去。震感低得可以忽略不计。

云乘月推开格栅窗,将手肘支在窗框上,探头往外看。

正好,最前方的穆姑姑站在一匹墨蓝色的飞马上,身姿笔挺,十分显眼。

她右手握着一条珊瑚红的柔韧长鞭,凌空用力一挥,鞭身立即在空气中击打出响亮的呼哨。

“起——!”

一枚鞭影汇成的“起”字爆发出去,带着整个车队往上飞去。车、马、人,全都离开地面,一直到大约二十米的高度才停下。

穆姑姑再一挥鞭,车队便往前飞奔而去。

窗边景色明朗,秋日清爽的风景缓慢流动,如矜持的河流。

云乘月抱着软软的、回弹很好的枕头,望望穆姑姑的背影,又看看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薛无晦,我们飞起来了!”她摸了摸翡翠吊坠,提醒他,“薛无晦,你看!”

——[御空飞行罢了。]

他回答得相当冷淡。

云乘月戳一戳吊坠:“活都活了,就好好享受生活嘛。”

——[无聊。]

他虽然回答得很冷漠,但云乘月能感觉到,他一直在分享自己的视野。

当她望着下方五彩的树林、远处粼粼的河流、天空中掠过的飞鸟时,他也在凝望同样的景色,一言不发,没有一刻离开。

然而,车队里悠闲愉快的氛围,没能持续太久。

远远地,忽然响起一阵低沉密集的、打雷似的声音。顷刻之间,那声音就近了,与穆家车队只有咫尺之遥。

乘客们纷纷探头去望,很多人还紧张起来。

“糟了,那是强盗?”

“不对,他们打了旗子!”

云乘月也回首去看,一眼就看见了一支洪流般的黑色飞马队伍,还有一杆暗红色的大旗,上头一个气势雄浑的大字:聂!

聂家?

聂家的队伍已经追上穆家车队,形成逼抵之势,原本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一匹毛色亮白、体格高大的骏马,自聂家队伍中飞起,四蹄一蹬,踏着云气就凌空而来。

正好,穆家车队领头的穆姑姑也驾驭飞马、调转方向,沉着脸驰向聂家。

两匹马一白一蓝,汇于穆家车队中间。

恰恰好,就停在云乘月的车舆旁。

她左右看着,立即放下枕头,去旁边拿了一盘果干,再飞快坐好,屏息凝神等待开场。

穆姑姑抢先喝道:“我穆家车队规规矩矩行路,聂家却无故冲道,敢问聂七爷,这是何意?!”

聂七爷?

云乘月立即去看主角之一……不是,是那白马上的青年。

被称为聂七爷的青年,外貌大约二十七八,一袭暗红短袍、系玄色披风,长发高束,容貌英俊凌厉,眉眼中还压着一丝阴鸷狂傲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