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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死了很多年(248)

云乘月暗中松了口气,并不迟疑,许诺道:“如果规则不允许用,我就不用。”

陆莹却在一旁不满,大着胆子轻声嘀咕:“可是,其他人满身法器,对我们也不太公平呢。”

“……哎,陆莹!”

季双锦有点紧张地拉了拉她的衣袖。陆莹瞪她一眼,仿佛在说“我又没说错”,可眼神到底有点心虚,便小心地睨了罗正山一眼。

罗正山一愣,又笑了笑。是那种虽然很严厉、可能也不大好看,却是只有老师才会摇着头、叹着气,微笑出来的表情。

“好罢,也有理。”他说,“那么,便允许你使用一次。只能一次。若是次数多了,便直接算你不能通过。”

说完,他不再理会他们,只看向通道中那星光闪烁的夜空。

“好了,去罢。”他用背影对着他们,“通道快关闭了。”

这时,其余的考生都已经进去了。在场唯有云乘月、季双锦、陆莹,还有……

……诸葛聪?

云乘月看去一眼,见青年正不紧不慢摇着羽扇,半点不着急,看那架势,若是不催他,他能站在原地,用扇子慢悠悠将自个儿脸上的脂粉扇个干净。

“你怎么还没走?”她疑惑道。

诸葛聪停下摇动扇子,先看一眼季双锦,再对她露齿一笑。

“在下只是想继续维持这一百两买来的人情……云道友,要不,你除了带一带季道友、陆道友之外,也再加我一个?”

他嘿嘿笑道:“今年一整年,我都免费给你们提供任何消息,怎么样?”

云乘月:……

听上去其实也不错,但她怎么觉得……

她狐疑地看看诸葛聪,再看看季双锦。迟疑片刻,她才点头说:“如果能够碰上,我可以尽我所能。但如果都碰不上面……”

诸葛聪很顺溜地说:“那是在下命不好。”

云乘月有点哭笑不得:“万一我的实力还不如诸葛道友呢?”

诸葛聪笑道:“那也还是在下命不好,攀错了高枝儿,更怪不了云道友。”

……行吧。

云乘月也就不再争执。

她迈步朝前,不经意地摸了摸胸前的翡翠吊坠。

吊坠冰冷一如既往,只很轻的,当她指尖触及凉润的翡翠时,有一点幽凉也轻轻一触她。那幽凉不同于宝石本身的冰冷,而更是冰冷本身——能浸入骨头里的死亡的阴冷。

就像在那一瞬间,也有人伸出手,轻轻一碰她的指尖。

纵然什么话都没有,纵然这冰冷有些让人生畏……

但她还是低头一笑,心想,不论在幻境里能否与同伴顺利会合,她都不会是孤身一人。

唰啦——

风吹过。

仿佛被风干了最后一滴墨迹,通道也消失无痕。

那片幽蓝的星空消失,只有几位青衣人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另外还有两位司天监的星官,同样望着天空。

“荧惑大人。”

被临时剥夺了职责的心宿星官,轻声问道:“您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虞寄风保持抬头的姿势,凝神望着。然而天上只有冬日发灰的白云,还有云间的日光,最多算上间或的飞鸟,初次之外再无其他。

“我在想……”

他慢慢、慢慢地露出一个微笑。非常灿烂的微笑。

“那永远预知一切也控制一切的岁星网,如果出现了裂口,一切会怎么样?”

这句话似乎非常恐怖,因为心宿星官忽然露出了惊悚的表情。

“您是说……!”

虞寄风懒洋洋道:“我什么都没说。”

他偏过头,望向刚才观想之路打开的地方。

“你说,她会选哪一边?书院,还是白玉京?”他打了个响指,“要不,我去和王道恒打个赌吧?”

言说之间,淡红色的、火星般的光雾出现,而他的身形也忽然隐去。

心宿星官愣住,呆呆问:“大人……呃,您不是要监督考核?”

虞寄风的声音回荡在风中。

“我突然又不想干了。心宿,还是交给你咯~”

心宿星官:……

他严肃地站在原地,站了很久。

终于,他面对空无一人的竹林,开口说了一句话。

“啊,”他严肃道,“我想离职不干了。”

……

明光书院,某座山峰峰顶上,伫立着一栋不寻常的建筑。

这是一座极高大的建筑,因此栏杆前的空地也几位广阔。与其说是台面,不如说像广场。

这建筑本身,与外围朴素清雅的风格截然不同;它更奢华却也更深沉,以玄色为主体,深红为陪衬。比起清高淡泊的书院,它似乎更应该出现在王城宫殿群的顶端。

云遮雾绕,深处飞檐翘角,瀑布天流;灵石雕刻的麒麟蹲在屋脊之上,仰头吐水,身上鳞片栩栩如生。

瀑布兴起水雾,水雾合为水镜。

有人站在栏杆前,望着水镜中映出的景象——观想之路的景象。

这群人明显分为两派。一派身着青衣,不少还勒着抹额,皆神色微凝,站在一起,时不时低声谈论些什么。

另一群人则身着黑衣。虽说衣摆上的图案不尽相同,但他们都系着金镶玉的腰带,腰带上还挂着一面精致的玉牌——笏板。上朝用的笏板。

黑色为大梁国色,这群人也自然是大梁的官员。

他们也望着水镜,不时低头捧起笏板,在其中记录些什么。这笏板也能用作玉简,可以记录信息,因此出门在外的官员,大多习惯用它来书写公文。

而在两拨人之间,还立着几位修士。

为首的那位垂垂老矣、须发皆白,长长的眉毛和胡子都落下,宛若无声而轻盈的雪崩。

这一位,自然是不久前还远在鲤江水府的鬼仙——王道恒,王院长。

而另一位站得离他稍远些,却并不落后半步。她同样有一头闪亮的银色长发,面容却年轻而美丽,深蓝的眼睛里有细碎的星光闪烁。

赫然便是自称回京的辰星,华苒。她神情冰冷,无笑无怒,仿佛一尊冰雕雪琢出的假人。

两人一左一右,各自形成了两拨人的首领。杨嘉等几位夫子站在王道恒身后,而还有几位飞鱼卫,则沉默立在辰星背后。

老院长没有笑了。

这位慈眉善目、总是笑呵呵的老人,皱起了雪白的长眉,轻轻叹出一口气。

“哪有用学生做争斗的。”他叹息道,“学生就是学生,还在探索自己的道路。白玉京,又何必非要将手伸到书院之中?”

辰星没有说话。

她背后的一名飞鱼卫开了口,一板一眼道:“仙长此言差矣。正是学子年轻、心性不定,我们才更应给予细致的指导。”

王道恒背后,杨嘉淡淡看去一眼。这位史上最年轻的夫子、笑容温和的生机大道践行者,此刻眼神冷漠,还带着怒意。

他冷冷道:“大道三千,从未听闻谁敢做道统。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质疑王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