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坐在桌前,给林飘挟了一块排骨,看向林飘,见林飘的确不像以前那么欢声笑语的有精神,心中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有些太辛苦了,林飘一心一意将□□做出来,便是想要将一切平息,可世上的事情总是永无止境一般,而林飘似乎也到了极限,他没办法再一鼓作气,他们已经一鼓作气冲到了上京,也准备好了要换掉皇帝,再攒着力气还能攒到哪里去呢。
林飘看了一眼沈鸿,知道沈鸿最近很忙,可是每次见面都只有下午的一小会,有时候甚至只是晚上能在一起睡上一会,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沈鸿便又不见了,仿佛一整天下来这个人压根回过家一眼。
林飘也不能责怪他,却也压不住心里的空虚,很多感情一开始可以压根就没有,但一旦有了便会成瘾。
林飘伸手,在桌子底下握住了沈鸿的手:“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沈鸿侧目看着林飘,心中有些意外,因为他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他每天回到家里的时候,要么是林飘在准备洗漱,要么是已经在床上酣睡,他收拾好在林飘身旁躺下,总是会细细看上一会才入睡。
但却没想过,林飘并没有机会细细看他,对他来说,这几日仿佛都像没见过他一样。
“飘儿想我?”沈鸿轻声。
“嗯。”这里也没有外人,林飘说完便把下巴搁到了沈鸿肩上,一旁的人看见这一幕也只权当没看见,该说说该笑笑。
沈鸿在桌下轻轻揉着林飘的手,想到秋叔今天对他说的话。
他从没想过这件事,林飘在他心中一直都是最美的,无论是少年时的稚气清丽,还是如今的模样,林飘和他在一起之后,青年的模样逐渐显露,越发的成熟美丽,每一个瞬间都是叫沈鸿心动的的。
但林飘如今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倒叫他心中十分的怜惜。
是觉得时光过得太快了吗。
还是最近太累了。
身子吃不消?
他们近日因为忙很少行夫妻之事,难道症结在这里?
沈鸿轻轻捏着林飘的手:“飘儿,今日正好我回来得早,也能好好的聚一聚。”
林飘这会靠在他肩上,正觉得惬意,没听出他的话中有话,便点了点头。
待到聚会散掉,欢声笑语的将人送走,林飘和沈鸿往回走,便听见沈鸿一路都在夸赞他:“如今□□在边境十分的受用,大宁上下没有不夸赞你的。”
“是吗。”林飘情绪有些淡淡的。
沈鸿见他如此:“可是有忧心的事?”
“并无。”
沈鸿见他话都少了,也不多问,只道:“今日回来得早,我先沐浴更衣。”
林飘点了点头,忽然抬头看向沈鸿:“我是不是造太多杀孽了。”
林飘之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壮举,要开万世之太平,可是武器研究出来,现在战争已经看着要平息了,事情却还没有结束,甚至有种越演越烈的感觉。
沈鸿听见林飘如此问,垂眼看向他:“怎么如此说?”
“我构想出来的东西能摧枯拉朽,可是不能带来和平。”
沈鸿看着他:“带来和平的不是武器,是使用它的人,我会带来和平的,我会让一切好起来,我们都能生活在这盛世中。”
沈鸿看着林飘,也不顾还在外面的小径上,垂头低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温柔的辗转后起身,看着怀中的人。
“飘儿,相信我。”
沈鸿看着林飘的眼睛,如今局势太乱,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们已经到了动辄就牵扯百姓,决定苍生的程度,林飘因为制造出的兵器突然被放到了这么高的位置,他觉得惶恐也正常。
林飘点了点头,有些沉默。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有权有势也顶多把自己视为一个运气好飞升成特权阶级的人,可是如今,好像整个大宁都变得和他有关系了一样。
林飘最近也不敢随意出门,随着战争大胜收尾,百姓一个比一个激动,他作为天机弓和□□的提议人,如今被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以前他做归乡衣,顶多是有军属认出他,几个女子哥儿围上来打个招呼说说话,做锁子甲也是被军属围着,想要从他的渠道弄到锁子甲,但天机弓和□□摆平的战争,林飘一出门,但凡被人认出是他,有人喊出林飘两个字,整条街的百姓都能围过来。
然后不停的夸赞他,说他的□□杀了多少异邦人,什么不老实不肯投降的人被屠城之类的话,林飘刚开始忙着躲回府,白天还没什么感觉,晚上便梦见了屠城。
这几日他心里闷着这个事,感觉自己实在软弱,却又实在需要沈鸿的怀抱。
林飘抱着沈鸿的腰不放手:“我好累,你抱我回去吧。”
沈鸿侧头在他颊上轻吻一下:“飘儿该早说,这一路走过来也该累坏了。”
他说着躬下身,手臂一捞,便揽住林飘腿弯,另一手托着他后背,将人带进了怀中靠着。
林飘觉得自己真的是一条咸鱼,适合大富大贵,但不适合过这种大名人的日子,簇拥上来的人太多会让他有种空气被挤得稀薄的感觉。
沈鸿一路抱着他走回院子,路上看见开得好的花枝,还会驻足让林飘看一会:“春花繁茂,夏花灿烂,看一看也可养精神。”
林飘看着花朵枝条,搂着沈鸿的脖子:“靠近一些。”
沈鸿带着他走进,到了花枝前,林飘伸手则了一枝下来:“有花堪折直须折。”说着林飘看向沈鸿。
“我这两日做噩梦很厉害,夜里睡不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今晚多陪陪我。”
沈鸿望着他的眼眸:“飘儿夜里并未呓语,由此我并未发现,飘儿该早些说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回到府中,沈鸿看林飘蔫巴巴的:“飘儿,你心中可是有事。”
林飘摇摇头。
沈鸿将他放在软榻上,俯身亲吻,待他没这么僵硬苍白,神色柔软起来之后,才继续问。
“飘儿,我想知道你在忧虑什么。”
林飘还是不太想说,沈鸿便将他抱起,让他坐在自己怀中,吻着他的耳廓轻笑:“飘儿只有一个时候最实诚,什么不肯说的话那个时候都愿意说。”
林飘推开他,脸上已经有些发红,没想到沈鸿突然说这种混账话:“你当我拷打我不成,还非要问出来。”
“拷打?”
林飘磨了磨牙,恋爱脑还是有很大的缺陷的,就是自己在怼他的时候,骂他的话都能让他觉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