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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狩(156)+番外

难道一定要挨了打才能哭吗?居安抽泣不止,揉着眼睛道:“你是不是要向我阿耶提亲?”

这话问得很直接,本来只是逗逗她而已,她这么一问,竟让他骑虎难下了。

凌洄摸了摸后脑勺,“我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你希望我来提亲吗?”

居安立刻说不想,“我的郎子,要长得好看,风度翩翩,你不行。”

雍王驰骋疆场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不行,反叛的火焰顿时熊熊燃烧起来,“我怎么不行?”看她还在哭,炸着嗓子道,“不许哭!我说过,要是赵王家宴那日找不到合适的人,我就向你提亲,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居安本就胆子小,被他一叱,愣在那里,半晌支吾道:“我不答应总可以吧?就是不答应,你不能逼我。”

凌洄不解,“为什么?我是雍王,身上有王爵,将来我的儿子可以袭爵。而且你是不是最爱戴你阿姐?巧了,我也最爱戴我阿兄。我是庶出,你也是庶出,你个头矮,我个头高,这样的姻缘你还不要,你想嫁给玉皇大帝吗?”

如此摆事实讲道理,居然真的有理有据。

尤其他说自己是庶出,这点让居安没想到。她以为他会很忌惮提及自己的出身,但现在看他好像一点都不避讳,还拿这个来说服她,实在是个坦荡又古怪的人。

擦擦泪,居安说:“我还小,现在不能定亲。”

这就让凌洄拿住把柄了,“果然我没有说错,你还小,怎么去参加赵王家宴?人家那宴是为了撮合有情人的,你一个小孩子,却胡乱往前凑……”

居安不屈道:“我已经及笄了,为什么不能参加赵王家宴?”

凌洄那双眼又调转过来盯住她,“既然及笄了,为什么不能定亲?”

居安很气恼,觉得简直是有理说不清,“我说不能定亲,是不能和你定亲,和别人可以。”

凌洄道:“为什么不能和我定亲?”

居安说:“我不喜欢你呀,你都说我是孩子,为什么还要和我定亲,你是有毛病吗?”

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说话这样直接的女郎,实在不同于一般的庸脂俗粉。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长大。”他自动忽略了对他不利的话,上下打量她两眼,“况且我现在又觉得你不是孩子了,就是个子矮了点,反正以后还会拔高,慢慢来。”

居安气得鼓起了腮帮子,转身便要走。他“喂”了声,声如洪钟,“你不是说让人给我带路的吗?”

居安没搭理他,边走边想真晦气,怎么遇见这么个煞星。

不过如厕这等大事还是不能耽误的,到了花厅门前,吩咐家仆领人家过去,自己重新回到席上坐下了。

还是七嫂眼尖,问:“三娘怎么了?哭了?”

居安说没有,“刚才蓬尘扬了眼,我眨两下就好了。”

但后来吃饭却吃得七上八下,连光明虾来了,她也只吃了一只就放下了。

居上发觉她有些异样,偏过头小声问:“你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居安扭捏了下,“刚才遇见雍王,他说要来提亲,吓死我了。”

居上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居安是个不断会攻陷自己的人,大多时候不用劝,自己就会想通的。

果然,饭后她们姐妹坐在暖阁里喝茶,居安道:“他有句话说得很对,说我最爱戴阿姐,他最爱戴阿兄,这么听来很合适,对吧?”

居幽道:“你不是说要找个能助益姐夫殿下的郎子吗,你拉拢雍王,保证他将来不会兄弟阋墙,就是帮了姐夫殿下了。”

这么说来,竟真的不错。

居安捧着脸想了半晌,“但是……他长得不好看啊。”

居幽说:“好看顶什么用。”拿自己仅有的一次受骗经历来开解她,“你看那个韩煜,我也是瞧他长得不错,才上了当。其实长得凶的人反倒本分,你怕他,人家也怕他,那些女郎想近他身,还得考虑自己有没有那命活着呢,如此一想,是不是省了好多事?”

居上道:“且不管那些,要紧是你自己喜不喜欢,不喜欢,说什么都是白搭。”

居安又扭捏起来,“我觉得他蛮有男子汉气概,而且人家是王,我一个小小庶女也算高攀,是吧?”

这就是答应了嘛,真是装模作样。

其实要是照着私心来说,居上也希望他们能成,如此一来,太子一派与辛家关系更紧密,再不是退亲就能阻断两方联系的了。只是怕,圣上那里会有阻碍,这事要想成,还得皇后那头使劲。

居上说:“只要雍王有心,就不算高攀。不过得让雍王先回禀圣上和皇后殿下,看上头怎么说,咱们可以再等等。”

居安这脾气,一说要等就性急起来,拉着长姐问:“雍王会是真心的吗?不是逗我的吧!他会去求圣上降旨赐婚吗?”

居上道:“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哪能闹着玩呢,除非你没有答应人家。”

对啊,居安忽然一怔,回想刚才,她确实不曾答应他……这可怎么办,好事岂不是要溜走了?

“我……我又要如厕了。”她慢慢抽身道,“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从暖阁里出来,故意经过前厅,假装不经意地朝里面望一眼,好在雍王还不曾回去。

倒像心有灵犀似的,她看过去的时候,雍王正好也朝她望来。彼此眼神一个交接,居安便吓得够呛,慌忙让到了一旁,哆哆嗦嗦问蛮娘:“你说他会不会出来?能明白我走这趟的意思吗?”

蛮娘坚定地说:“小娘子别愁,不行咱们就托人传话。”

话音刚落,见袍角翩翩,有人迈出了门槛。那双阴鸷的眼睛扫视过来,居安脚下不由退后半步,咕地一声,咽了口唾沫。

这算是自己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事了,那份孤勇,尤胜当初长姐挂灯。

人嘛,总要为自己的前程努把力。对,将婚姻视作前程,这么一想就更有勇气了。等他走到她面前,居安壮起胆子仰首问他:“大王刚才的话算话吗?”

凌洄说:“算话。你想通了?”

居安又问:“这样我是不是就能经常见到长姐了?”

凌洄说当然,“平时想见就能见,宫中有宴饮,你们还能作伴。你阿姐是太子妃,你是雍王妃,你阿姐的婆母就是你的婆母,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不错?”

居安仿佛是依附长姐而生的,她的愿望就是一辈子不和长姐分开,就算嫁人,也要嫁得离长姐近一点。如今长姐嫁进宫了,这件事就变得有点难办,但雍王这及时雨出现,正好解了燃眉之急,那就不要在乎人家长得丑还是凶了,只要能让她实现理想就好。

认真思索一下,她点了点头,“那……你能说服陛下和皇后殿下答应这门婚事吗?”

雍王道:“这是男人的事,不用你操心。”

居安嫌弃地撇了撇嘴,心道这猖狂的样子,和他的长相真是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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