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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诺言,赠我欢颜(出书版)(41)+番外

两人各自沉默片刻,最后还是赵玉临先开口,把话接了下去:“这些年,身体好些的时候,我也会到一些城市走走,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南京。”

江雪籽猛地瞪大双眼,自始至终隐忍在眼眶中的泪水,猝不及防地簌簌落下来。

赵玉临为她拭去眼旁的点点泪水,唇边含笑:“都过了这么多年,我再看不开,大概当年就随着你母亲一起……”

“您不要这样说!”江雪籽猛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浅褐色的热茶顺着这个动作倾洒出杯身,溅落在她的裙子和风衣上。她仿佛感觉不到衣料上传来的湿热触感,两只手紧紧地攥着厚实的裙子布料,才忍住了想要扑进这个男人怀里的冲动。

“是我……是我妈妈对不起您。”江雪籽终于把这句话吐了出来,心里一阵揪紧,更多的却是巨大的痛楚之下所带来的释然和解脱,“是我妈妈太任性,辜负了您,是我让您和整个赵家蒙羞,在B市抬不起头。您的身体,都是因为我。我也希望,我是您的孩子。”最后这句话几乎湮没在她捂着脸的一双手里,即便是这样激动的时刻,她也不敢大声地把这句话说出来。多少次午夜梦回,这句话几乎成了一句咒语,提醒着她要认清事实,要明白自己的存在,对江、赵两家她是一个多么难以容忍的罪孽。

赵玉临眼眶通红,轻轻地把手放在江雪籽的头上。有些话现在说出口尚且太早。他下定决心回到B市,那就一定要等到他把整件事都安排妥当,那个时候再亲口告诉她,才不会让那份承诺轻飘飘的没有分量,才能让这个已经承受太多的孩子,对他这个出走失职十年的父亲重拾信心,也对她自己日后的人生重拾起曾经的自信满满和那份让人炫目的骄傲坦荡。

所以他深吸一口气,权当没有听清楚最后那句话,继续笑着说:“我每次去南京都会去我第一次见到你妈妈的那个广场,去那儿走一走。还会去她最喜欢的那家法式餐厅,门外的喷水池,后面爬满紫藤的小花园,依然都在,那里一点儿都没有变。等你明年考完试,有空了,要是还愿意陪我这个老头子,我们就一起去那里看一看。”

江雪籽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样满脸鼻涕眼泪的模样,所以用两只手挡着脸,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和你妈妈的事,也不能全怪你妈妈。你现在也谈了男朋友,应该能够了解,感情这种事,从来都是双方的。我现在每次想起你妈妈,都是我们两个一起最快乐的那段时光。你妈妈聪明、漂亮,谈吐优雅又犀利,性子又鬼灵精怪,每次只要和她在一起,即便什么都不做,我都觉得非常快乐、满足。无论她做过什么不好的事,至少当初,她选择跟我一起的时候,我能够确定,她是百分之一百认真的。”

赵玉临轻轻地拉下江雪籽的手,拿过一旁的纸巾盒,抽出纸巾,为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唇边始终带着温暖的笑意,连眼中都折射出异样的光彩。任何人都能轻易看明白,他这个时候的眼神是那么的快乐满足,好像一个仍旧沉浸在热恋中的年轻人。

视线朦胧间,江雪籽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一时间就怔住了。

赵玉临一边为她擦着脸上的泪,一边笑着,眼神却是经年沉淀的认真和坦然:“雪籽,无论你是谁的孩子,在我心里,你都是你妈妈和我最重要的宝贝。”

江雪籽拉开门,客厅里一片黑暗,只有电视机忽暗忽亮的光。她看不太清展劲此时是睁眼还是闭眼的,只依稀看到,他此时是侧卧在沙发上,面朝着自己的方向。所以她尽量放轻动作,把风衣和包包挂好,换上拖鞋,又用微凉的手指冰了冰有些红肿发烫的眼皮和脸颊。

走到跟前她才发现,他真是闭着眼的。他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搭在一条腿上。英俊的脸上一派平静如水,薄唇轻轻抿着,眉宇之间显露出几分疲惫。

江雪籽蹑手蹑脚地去最近的房间,取了条毯子过来,轻轻盖在他身上。她刚为他掖好毯子,就觉得手背一热,紧接着腰上环过一条手臂。她的身体一轻,整个人直接被他抱进怀里。

展劲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又或者之前就没怎么睡着,这会儿已经靠着沙发扶手坐了起来,一条手臂揽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则朝她的眼睛周遭抚了过来。

江雪籽心里乱糟糟的,脑子里压根儿也没想好待会儿他要是问起自己该怎么答对。她见他明明疲惫,却还要做出一副半开玩笑的样子,抱着自己玩闹,干脆一别脸,躲过他探过来的手指,又在他微微露出不快的下一秒,凑上前主动亲上了他的唇。

展劲还停在半空的手先是一顿,很快就进入状态,摁在她的脑后,有些急切地加深了这个吻。他此时是靠着椅背坐着的姿势,而江雪籽被他突然抱进怀里,两条腿没处搁,只能被迫分开在他的腰两侧,相当于是面对着他,半跪在沙发上,半坐在他身上。

这个吻绵长却也霸道,待江雪籽得了空喘息,刚抬起手想要把面前的人推开些,却被展劲含笑攥住。紧接着,在她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前,手腕一紧,双手被他拉着,背到身后去。

展劲微勾着一边的嘴角,向来英俊潇洒又正气凛然的样貌,竟显得邪气又不羁。

江雪籽被他吓得眼眶都热了,连连挣动着自己的胳膊。

展劲别有深意的深邃目光,缓缓从她又羞又气通红的小脸,移到那因为她的姿势和动作变得格外诱人的白嫩沟壑。他一只手制在她的胳膊弯,嗓音微哑道:“别乱动,要是扭到了,我可心疼。”

江雪籽气极,又被他噎得没话说,半天才憋出一句:“那……那你就把我松开啊!”见展劲攥着她的手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她咬了咬唇,特别小声地埋怨了句,“我又不会跑。”

“我还真怕你跑了。”展劲把挡在两人之间的毯子往旁边一扔,攥着她的双手的手臂紧紧环住她,另一只手利落地扯开自己的腰带和裤链,嘴角噙着笑意。可他微微低下头去的姿势,却让江雪籽非常清楚地看到他眉眼间的隐隐郁色。展劲知道她有事儿瞒着他,他知道她找过展锋和展陆,甚至和江梓笙也有往来,可他一直都没有问,甚至连一丁点儿怀疑和警醒都没表现出来。因为他一直在等着她,等她亲口跟他说,等她主动跟他坦白,等她把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包括她心里藏着的那个秘密,那些好的不好的情绪,统统告诉他。

可他等来的只是她用亲吻搪塞过去的真相。她用他教导给她的亲吻方式掩盖两人之间已然欲盖弥彰的远山重重。让他最难以忍受的,是她心里那道阻隔两人的山峰,那道把他连同其他所有人都挡在心门之外的沉重防线。明明怀抱这么近,可阻隔在两人之间的鸿沟,深远得仿佛天堑。

第15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的一句句话把她逼到绝境,却还一步步靠近她,让她无路可逃。)

江雪籽站在盥洗台前,歪着头跟一对夹扣的珍珠耳钉“做斗争”,盘起来的发松落落地绾在脑后,耳边散落几缕,正好露出耳垂上圆润精致的珍珠耳环。

展劲一身介于休闲和正式之间的打扮,深色的英式风衣和马丁靴,整个人显得高大挺拔又英气十足。他站在门口静静看了一会儿,才走到她身后,伸手攥住江雪籽的手,从她指间取过那两颗耳钉,握在掌中,又轻轻地揉着已经有些发红的耳垂。

他用一双神色难辨的眼似笑非笑地望着镜中的江雪籽:“怎么非得跟这对玩意儿较劲,耳垂都出印子了,不疼吗?”

江雪籽的耳垂那里本来就是她的敏感地带,被他这么一揉,整个人几乎是缩着脖子,向后倒在他怀里,握着拳头捶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脸颊微红地抱怨:“还不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