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惜花芷(610)+番外

作者: 空留 阅读记录

曾寒蹭在师傅的肩膀上眼泪流得更急。

"以后有不确定的事一定要来问师傅,不要一个人在那里害怕着急知不知道?"

曾寒点点头,闻着师傅身上萦绕的药香,忐忑不安数日的心在这一刻安稳落地。

天边渐亮,花芷摸摸小寒的头牵着他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在那转着圈的朱氏见到她不由得瞪她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到处乱走,得赶紧准备起来了。"

"还早着呢,不着急。"花芷接了帕子给小寒擦了擦脸,"刘香,你去帮小寒把东西收一收,以后他在这边的日子不会少,衣衫之类的多留下些,到了那边再新做便是。"

"是。"

目送两人出门,花芷看着手中的步摇笑了,她的命其实很好,家人爱护,爱人呵护,便是收两个弟子也都有心。

朱氏拉着人在梳妆台前坐下,示意丫鬟去把全福太太请来,末了道:"小寒送的?"

"对,他以为我不带他走,有点被吓着了。"

看着女儿的笑脸,朱氏又高兴又心酸,自己的女儿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就是这个身体啊……

她拉着夫君私底下问过于神医芷儿于子孙上可有碍,于神医没给准话,只是说他以后会住在摄政王府养老,继续给芷儿调养身体,若真的无碍,他又岂会说出这般模凌两可的话。

皇室子息不旺,若芷儿不能得个一儿半女,这将来可要如何自处,便是摄政王再有心于她,牵涉到子息之事又岂是易与,到得那时要如何是好?

"老身见过太傅大人。"话里带笑的声音响起,朱氏按下满腹忧心连忙亲自过去将人请起来,这是她和母亲扒拉了京城所有人家定下的全福太太石老夫人,她是真的命好,在家不过平常,相貌也没有多出色,却婆婆疼惜,丈夫宠爱,儿孙成群,小孙子出去踏青一趟都记得要带一把好看的野花送给她,她看中的就是这一点,她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能儿孙成群,受尽宠爱。

花芷也忙起身回了一礼,"今日没有太傅,花家女向您请安。"

"不敢不敢。"石老夫人圆润饱满的脸浸满笑意,谁不知花家对大姑娘看重,听着谁家有好东西就去软磨硬泡,将多年积攒的人脉都用在这上头了,那搜罗嫁妆的阵仗让京城看了好一阵热闹,她能被请来做全福太太就是对她最大的认可,她自也是带着满腔真诚祝福而来,一个姑娘家能做到大姑娘这个地步,那真是给女人大大的长脸了,就冲着这一点她也要做到最好。

"此番劳您受累,花芷谢过。"花芷再次一礼,婚事繁文缛节太多,她没有多理会,只是家里让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可她也知昨儿全福太太去摄政王府铺床时做得很是细致,让人称道,老天爷好像要补偿她一般,让她承了许多许多人的好。

石老夫人还了一礼,上前来接过迎春递来的梳子,病重期间花芷的头发脱落得厉害,养了这大半年才好了些,再加上丫鬟护理得上心,如今看着又黑又亮。

老夫人不敢用力,先用手整理过后才用梳子一梳到尾,边用一种好听的语调唱喏,"一梳梳到老,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相逢遇贵人,五梳翁娌和顺,六梳夫妻相敬,七梳七姐下凡,八梳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样样有,十梳夫妻到白头。"

一屋子主子下人皆紧张的大气不敢出,直至十梳顺利梳完才把提着的心放下来,朱氏二话不说往石老夫人手里塞了个重重的红封。

石老夫人含笑接下,正欲再说几句吉祥话就闻得一阵药香袭来,丫鬟端着药快步从她身边经过,就见大姑娘接过去仰起脖子饮下,另有丫鬟手快的拿了蜜饯送进她嘴里,动作熟悉无比,就好像配合了无数次一般。

石老夫人笑意敛了敛,都道大姑娘身体垮了,花家却从不曾在外说过什么,如今看来怕是真的。

"之后的事还请夫人上心。"

石老夫人收了心神连忙点头,识趣的跟着婆子去了旁边歇息,今儿她是要跟一天的。

朱氏擦了擦眼角,"该准备了,把嫁衣取来。"

嫁衣是花家请来最好的绣娘绣的,用的最好的布料,知道大姑娘如今不能受累,也尽可能的化繁为简,只在刺绣上下功夫,而凤冠却是摄政王府送来,就如晏惜应承的那样,精致不重,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反正花芷很是欢喜。

第六百八十七章 成婚前

花芷张开双手,丫鬟团团围绕着,或站或跪的将嫁衣一层层穿好,大红大艳的颜色喜庆而温暖,非但不显俗气,反倒更衬得肤白似雪,脸飞红霞。

唯一可惜的是唇色淡了点。

朱氏心里难过,扶着人小心的坐下,走到她身前亲自给她上妆,涂脂抹粉,描眉贴额黄,半点不假手他人,将自己几十年的功力都用上了。

当唇上有了颜色,花芷整个人都鲜活许多,她是浓妆淡抹皆相宜的长相,素面朝天时清雅动人,若如今日这般悉心装扮平日里不显的妩媚尽显无疑。

“我女儿真好看。”朱氏左看看右看看,满意的直点头。

“女儿像父亲,据说父亲年轻的时候可是京城有名的俊公子。”

朱氏嗔她一眼,骄傲的哼哼,“现在也不差。”

“那是,不然女儿怎么会这么好看。”

“贫嘴。”朱氏被逗笑,示意丫鬟过来将头发挽起,“听你父亲说过公公其实甚是自责,若非因他之故婆婆不会早逝,你也不至于操劳成这般,我不是没有怨过,怨过的,只是后来见你活成了女人不曾有过的模样我又有些高兴,我的女儿明明这么能干,不比任何男儿差,若不是出了这一遭事就和普通人一样过一生了,多可惜呀。”

朱氏看着女儿始终不曾恢复到曾经圆润的脸蛋嘴唇抖动,“只是呀,这代价也太大了。”

这些事花芷岂会不知。

她知祖父的愧疚自责,若非她当时突然的病重让祖父没时间去多想,祖母过世那一关他就没那么容易迈过去,他们不只是相敬如宾而已,在这三妻四妾实属平常的世道,祖父只得两房妾室,且都是相伴经年,足可见他是长情之人,结发妻就这么去了,他心中的悲痛可以想像,后来想想,她当时那一病倒也病得正是时候。

她搂住母亲的腰轻轻靠在她身上,“于神医曾说过我的身体是破而后立,调养几年就好了,你们担心的事我都知道,这点晏惜其实比你们更清楚,若他在意,他不会执意求娶。”

花芷笑了笑,抬起头看向母亲,水做的女人又开始掉眼泪了,“他知道我的性子,既娶了我就不可能纳小,而他坚持要娶我,显然就是做好了面对所有后果的准备,您不用担心我,不论将来是何局面我都应对得了,您别忘了我可是天子太傅,刀里火里都淌过了,怕得谁来。”

你不怕娘怕啊,朱氏摸了摸女儿的头,示意丫鬟把凤冠拿来,比之她自己曾戴过的凤冠轻了数倍的精致凤冠让她又放心了些,事事以芷儿为紧要,为芷儿考虑周到,事关芷儿的事从不怠慢,这份心意是真的,只不知啊,能保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