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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芷(564)+番外

作者: 空留 阅读记录

可当时需忌讳的事如今却无须了,花芷却也没有当着众新科的面说这关乎皇室脸面的事,而是提醒道:“臣怀疑这里边有朝丽族手笔,如果真是如此,北边和西边未必安稳。”

太子被太傅影响着也镇定下来,微一沉吟,道:“太傅的意思是朝丽族勾结了大庆的所有邻邦,他们皆有可能发难?”

“炎国常年炎热,除粮食甚丰外再无其他长处,且地处山区,出入极为不便,据臣看过的地理志提到炎国许多人一辈子都不曾离开过他们出生的地方,而北边的游牧部落看天吃饭,去岁干旱,他们不得不宰杀了大部分牲畜,偏又遇严冬,听摄政王说死了不少人,大庆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口肥肉,本就已经馋得口水涟涟,若再有人撺掇一二必会动手,至于西边。”

花芷顿了顿,“我对那边的情况了解不多,只知地势险峻,可将心换心,若有机会能离开那等穷山恶水的地方谁不愿意?以眼下的形势,臣愿以最大的恶意去想他们也好过被打个措手不及。”

太子听得倒抽一口凉气,若真是如此,若真是如此,大庆如何抵挡!

在场的一众新科进士看着这样说一而知三的花芷,突然就明白过来先皇明明不喜花家大姑娘不喜得天下皆知,却仍在临终前要定下她为太子太傅,不过短短片刻时间她就已想得如此之远,而他们刚才也不过是在想要如何破南边之危,这就是差距。

“宣众臣于保和殿议事。”太子往外走去,“太傅随在本宫身边。”

新科进士面面相觑,沈棋嘴里泛苦,不由得就想到去阴山关时先生没有半句责备的话,从头至尾也只遗憾的说了一句,‘沈棋,你错过了。’

是啊,他错过了一个世间最好的姑娘。

若能伴在她身边,若能和她并肩,那将是多美的一件事。

可他早已失去这个资格。

来福重又进来,“太子有令,请诸位大人旁听。”

众人一喜,忙跟了上去。

此次朝议,再无人说先皇遗命太傅不得参政,太子即位已是板上钉钉,便是再古板的臣子都知晓无需为了先皇之事来扰新皇之兴,且太傅姓花,这多少也是他们愿意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其中一个因由。

定国公出列率先表态,“炎国对大庆称臣已久,如今却起如此非分之想,绝不能轻饶。”

“臣附议,若不严惩,以后这样的事必是源源不断。”

“臣附议,必须杀鸡儆猴。”

“臣附议。”

“臣附议。”

“……”

太子如今未即位自不能坐龙椅,而是在龙椅下方置了一张宽椅,花芷没有跟上去,而是立于侧方的台阶之下,看着下首无论文臣还是武将皆是战意凛然,她心跳也快了起来,这就是大庆,便是自己人斗得你死我活,可对外时拳头是攒紧了的,并且不怯战。

太子显然也被激起了血性,他站了起来,走到位置中间道:“炎国虽不过弹丸之地,孤注一掷却也不可小觑,在新峪关守将郑仰成送来最新战报之前,朝堂也需得提前做好应援准备,朱爱卿,压力可全在你们户部了。”

“臣必当竭尽全力。”朱博文出列应声,“臣有一请,请殿下应允。”

“只管道来。”

“臣恳请借调太傅。”

众臣对于朱博文的这个请求意外,也不意外,大姑娘赚银子的本事有目共睹,先皇在时便多有倚仗,如今战事起,户部肩负的责任最大,用她实在是情理之中。

可……

朱博文又道:“臣不敢无视先皇遗命,只须太傅多出主意即可。”

“允。”太子宽袖一挥,“虽说父皇有令太傅不得参政,只是出出主意却也不算违背。”

“谢太子恩准。”朱博文神情不动的退回原位,芷儿既站了出来定是有所图,他便助她一臂之力。

朝议后,太子直接给了太傅一块令牌,许她自由出入各部,花芷想了想,收下了,她可以不用,但在关键时刻得有。

“臣有一事启奏。”

“太傅请说。”

“上次晏惜去炎国回来曾说过炎国和二皇子可能有些首尾,只是线索断了,后来也就耽搁下来,殿下不妨去二皇子那问上一问,想来二皇子在知晓眼下的情况后也愿为大庆出一份力。”

太子神情变了变,“二皇兄?”

“是。”

太傅的身体之所以会坏成这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阴山关时伤势过重,而那桩官司的幕后之人正是他那二皇兄,太子垂下视线,看似和平时并无不同,“我知道了。”

太子并没有亲自去见二皇子,只是将来福派了去,如今还不是算帐的时候。

来福回得很快,“二殿下说他当年确实和炎国的一个王爷有些来往,如果需要,他可重新与那方联系起来。”

太子思考片刻,“让他稍安勿躁,需要之时会找他。”

“是。”

坏消息比预料得来得快,炎国攻势凶猛,便是有七宿司提前递了消息,仍是将多年不曾有过战事的新峪关打得人仰马翻,连失两道防线后死守最内一道关口,而守将郑仰成重伤,将士死伤超过三成。

第六百三十五章 釜底抽薪之计

新峪关接替守将的人选还不曾定下,北边阴山关送回八百里急报,北边游牧部落侵边,且来势汹汹,幸而守将吴永早有准备,硬生生守住了。

紧接着西边传来噩耗,月山关被破,守将潘洪失踪,敌人如入无人之境,已连夺两城。

谁都没有想到,最先失守的会是月山关。

“西边必须稳住。”太子看着一众武将,“不知谁愿替本宫分忧前往。”

安国公站了出来,“臣愿往。”

太子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安国公已五十有七,且多年未曾动过刀枪,此番前去和送死有何区别?

“我大庆无人了吗?”

终是有武将站了出来,“臣愿往。”

他须发半白,眼神却坚定,花芷认出他来,是已挂印多年的林将军,花林巷的那个林,两家比邻而居多年,虽是文臣武将来往不密,却也不曾生过龌龊。

她心头一动,往武将那边一瞧,却见那占了朝堂半数的武将竟多数都已年长,大庆,确实无将可用了。

清心殿中,太子无论如何都清静不下来,他来来回回的踱着步,眉头仿佛连着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他便是心中有万千志向此时也仍年幼,也非受太子教育长大,花芷也就不责备他此时的不够镇定,心中兀自盘算开来。

西边已经失守,需得去一个真正有本事的止住这种颓势,若去一个送一个,再失几城士气就拉不回来了,南边同样需得尽快派主将过去,若南边也失守大庆就彻底陷入被动了,如果到那时藏于大庆的朝丽人再散发谣言,民心将乱,而且,她总觉得南边……没那么简单。

可如今缺的就是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