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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芷(438)+番外

作者: 空留 阅读记录

皇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哼笑一声,“可不就是她。”

轻轻击掌,乐女齐齐停下,有序的退了出去。

皇帝看了来福一眼,来福会意,只觉得喉咙发紧,却必须声调不变的扬声道:“宣,花芷觐见。”

一众贵人齐齐看向殿外,小六几乎要坐不住了。

太后悄悄皱起眉,眼光瞟过次子身边,世子的位置是空的,今年晏惜依旧没有出现,如无意外,他此时定是在宫中的,皇上想干什么?

花芷解下披风,任冷风吹散身上暖意,视线垂着,背却挺得笔直,不疾不徐的走入殿下。

“民女花芷,拜见皇上。”

花芷跪拜于地,是恭敬的,却不显卑微,仪态足可成为各家教女的范本。

皇帝不由想到这些时日皓月每每对花芷的赞叹之语,这会便道:“抬起头来。”

“遵旨。”花芷直起腰,抬起头,依规矩垂着视线,不瞻天颜。

唔,单凭美貌确实就能把很多人比下去,但是真正吸引人的,是她看似柔顺,实则暗藏傲骨的那股子气度,这样的人,让人想看看她的骨头是不是真有那么硬。

皓月看着皇上拇指食指搓了搓,嘴角飞快闪过一抹笑意。

“皇帝,此乃家宴,叫一外人前来是何意。”太后的声音打破满室沉默,没有责问,似是单纯好奇。

“外人?却也未必。”皇帝意味深长的回以一笑,“说起来母后还于花家有恩,不如就叫她进宫来侍候您如何?”

太后心下一惊,面上却不显,“哀家一老婆子,成日里在佛堂呆着,要一个年华正好的姑娘来侍候做甚,有玉香陪着也就够了。”

“若花芷自个儿愿意,却也是她一份心意不是?花芷你说呢?”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花芷转而朝着太后拜下去,“祖母尚在时便惦记着要向太后娘娘娘谢恩,今儿小女有机会得见,替祖母,也替花家拜谢娘娘维护之恩。”

太后还不曾说话,皇帝便神情森然的开了口,“朕问的是,你可愿进宫!”

“能去太后娘娘的佛堂抄经念拂是小女的荣幸,小女愿去为大庆祈福。”

聪明!

已经听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的一众贵人不论是敌是友都不得不佩服花芷的急智,经她这一化解,她的入宫和皇上的入宫可就是两回事了!

皇帝手指搓得更快了,一张垂垂老矣的脸甚至透出些兴奋之色来,太后看了个正着,心下更惊,皇帝这是,这是要和侄子抢人不成!有些话一说出来,他如何面对替他出生入死的晏惜!

可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你当知晓朕的意思。”皇帝指着这一屋子的皇亲国戚,“朕许你成为其中一员的资格。”

“父皇!”小六急中生智,抓住一个对父皇来说极为重要的理由,“花姐姐只有在宫外才能替您赚来大把银子。”

“赚银子还需要她亲自动手不成,出主意罢了,在哪里不能出。”皇帝轻飘飘的驳了回去,眼神死死落在花芷身上,花家捏在他手里,和花家有关的诸如朱家等是好是歹全在他一念之间,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只要人是他的了,财神也好,智囊也罢,还能不替他出力不成。

皓月说得对,这么个人放在外边实在是浪费了,至于晏惜……

想到自家大侄子,皇帝心里闪过些许犹豫,瞬间后释然,为了自己的千秋大业晏惜会理解他的,他也不会亏待了他就是,不就一个女人吗?他给他一百个!

自觉非常说得通的皇帝倾身向前,仿佛看着被网网住的鱼,“如何?可想好了?”

太后隐忍着怒气欲提醒他,就看到禁卫军首领符刚进来通传,“启禀皇上,七宿司首领求见。”

皓月捂嘴轻笑,“来得可真快。”

皇帝眼神轻飘飘的扫过她,眼里的戾气让皓月的笑声嘎然而止,低下头去不敢再做多余的事,反正她今儿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有了今日之事,皇上和七宿司首领的关系绝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就是撕破脸也不意外,而使得两人关系恶劣的花芷在哪里都落不着好,说不定还得背上个祸水的罪名,痛快,太痛快了!

她得再好好谋划,结果是可以改变了,只要让两人失和,七宿司首领失去皇上信任,他未必还有机会坐到那个位置上去。

这么想着,听得皇上道:“告诉他,让他守好七宿司。”

皓月眼里笑意更深,看向花芷的眼神带着说不清的得意,花芷突的转过头来对上她的视线,冷冷的,淡淡的,仿佛看着蝼蚁般,刺得皓月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等着,花芷你等着!

第四百九十三章 决裂(2)

符刚退了出去。

就在众人将注意力重又集中到花芷身上时,殿外突的传来惊呼声。

众人下意识的看过去,待看到从殿外缓缓走进来的人有人惊得腾的站了起来,皇上不悦,抬头正欲斥责,看到来人失态的打翻了离手边最近的酒盏。

失态的不止他,还有许多人。

七宿司首领的官服独一无二,无人会认错,而此时他拿在手里的面具也无一不在说明他就是那位向来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七宿司首领。

可皇室中人都认得,此人乃是凌王世子顾晏惜。

仿佛被掐住了喉咙,偌大的宫殿鸦雀无声,七宿司首领是世子也就罢了,眼下自曝身份是为何?

“今儿到此为止,退下吧。”在事情既将走到最坏的地步前太后果断站了起来,把不相干的人打发离开。

一众人面面相觑,个个心里像有猫在挠却不敢抗命,拖拖拉拉的退出宫殿,各宫妃子走在最后,皓月再想留下此时也不敢表露出异常,有些事是不能明着知晓的,会要命!

太后从高处走下来,朝冠珠环玉翠,华贵无双,此时却也掩不住太后满身的苍凉。

她将花芷扶起来,也不知是她搀着花芷亦或是花芷搀着她,又或者是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外走去,经过孙子身边时叹息着道,“你们是伯侄,此时也只能是伯侄,冲动做决定前想想大庆的江山,想想环伺在侧的朝丽族。”

跨过门槛,门在身后沉沉合上,天已经彻底黑下来,黑沉黑沉的,如同压在心上的那块石头。

“可要随哀家回福寿宫?”

“我在这里等他。”花芷看向唯一真心关心着晏惜的长者,“是福是祸,我总要陪着他。”

昏暗的光线中瞧不真切,太后似是笑了一笑,“我以为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可真正发生了却也不觉得意外,人有逆鳞,有软肋,以前晏惜没有,现在他有了,而皇上要拆他的肋骨,要碰触他的逆鳞,他不可能如那些没骨头的人一般把珍视的人双手奉上,权也好,利也好,她那个孙子看不上。

她一直以为皇帝懂,也以为皇帝对晏惜有几分真情,可如今看来却是她高看了,真心或者有,但那是在不触及自身任何事的情况下,然后他却又要求晏惜将真心奉上,怎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