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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芷(386)+番外

作者: 空留 阅读记录

本官?花芷拢了拢披风低头笑了笑,真是将清谈会当成宴会来办了。

魏家是三品府邸,规格上和朱家相当,世家该有的底蕴魏家也都有,一路往里走,下人垂首肃立,游廊深深一路往里延伸。

走至一岔路口时魏京领着往右边走去,经过一个跨院再通过一张月亮门,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湖面占据了近半面积的花园,湖面上有数个相隔不远的亭子,水里有船。

若非今儿风大,确实是个游玩的好去处,便是有风,也多数被挡在外边,选这么个地方做为清淡会地址倒也过得去。

花芷下意识的做了个比较,花家的清淡会所在是一个特意建的二层木质小楼,一楼是个大间,二楼是敞着的,楼上楼下靠墙的地方有数张长书桌,上面摆着数套上好的笔墨笔砚,地上随意放着蒲团,角落里会有几个奉茶的下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祖父和父亲二叔三叔通常都会着一身最平常的白色学士服参加,祖父喜欢站在二楼倚栏侃侃而谈,父亲说话时通常会站在一二楼中间的楼梯处,其他学子说话时也常会站至高处,人数多时楼梯上都会坐满人,只留出一条勉强能过人的小道。

大庆并不限定学子乡试时必得在各地府城参加,有那自信的通常会千里迢迢的前来京城,其中未必没有花家的清淡会只在秋闱后举办的原因,那是一场学子间不掺杂任何利益和政治目的的清淡,所有参加的人身份平等,没有高下之分,对学子来说能进入其中就是荣耀。

而现在。

花芷站在亭台之上,看着桌上那数个酒坛酒盏,再看着侍候在旁的貌美女婢,她想,那位应该亲眼来看看他所看中的魏京是怎么毁了他的国之栋梁。

正巧,那位也觉得应该亲眼来瞧瞧,此时正由顾晏惜陪着进了魏家大门。

魏京得到通报眼里一喜,急匆匆向长子交待了一句就快步离开。

有这么个露脸的好机会魏辰泽自要好好表现一番,他去到最高的那个亭子里,笑得如沐春风,“魏家不敢与花家相提并论,只是如今花家……三年才一次的清谈会总不好就这么断了,所以魏家才厚着脸皮承办了此事,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诸位见谅,时辰还早,尚有人未到,大家不妨先自行取乐一番。”

这话朱子文听着刺耳,看着那酒更刺眼,语气中满是压抑的愤怒,“清谈会上上酒,嫌我等不够轻狂?”

这边亭子里坐的都是熟人,朱子文连同两个好友徐正和、谭青松,花芷姐妹以及余夏生。

此时余夏生便问,“以前的清谈会没有酒吗?”

“上一年我厚着脸皮跟祖父去过,花家的清谈话没有这些花样,就几个下人抬茶水进出,他们忙不过来时口渴了就自己去倒水喝,可那才是清谈会该有的样子!”

正说着,丝竹声起,三艘船远远从远处而来,抚琴弄笛,吹埙弹筝,引得一众学子纷纷凭栏而望,有那好兴致的还击掌和着拍子,氛围大好。

魏辰泽满意的笑了,眼神不由得看向另一边没有动静的亭子,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两声。

花芷也在看,只是她看的却不是表演,而是亭子里的人,今日能被受邀前来的皆是年轻便得中副榜之人,堪称意气风发,却也正因为年轻便得意才不能再捧,需得压着些,花家的清谈会起的便是这个作用,允许他们各抒己见,祖父再引导他们看到自己的不足。

要照着魏家这做法,根本是在毁人。

可人天性便好享乐,怕是很多人都会买魏家的帐,真要说起来魏家选择的方向算不得错,若是那位接受他这个做法……花芷冷笑,那即便真在他有生之年修成了那条运河他也是大庆的罪人。

“大姑娘。”

花芷回头看向迈步进来的陈达义忙起身见礼,陈达义脸色不是很好看,匆忙拱了拱手就大步走到亭子边上看着船上那些人,气得直拍栏杆,“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这哪里是什么清谈会,这分明是游玩会!”

花芷还在想着要如何回话就见他转过头来一连声的道,“大姑娘就这么看着?看着他们毁了清谈会?毁了大庆的栋梁?”

真是……天真!花芷笑,“陈大人您教教我,我能做什么,又该做什么?”

“我……”陈达义哑然,是啊,便是不忿又能如何?她能撑住花家不倒,还能让她来主持清谈会不成?便是她肯,其他人也不会肯。

可是,“老师要是知道了该多难过。”

花芷起身和陈达义并肩而立,怎会不难过,便是她没有祖父那个觉悟也觉得眼下这样的场景太过刺眼。

第四百三十三章 清谈会(3)

几人没再邀请他人,这边再没有人过来,在一众热闹的氛围中亭子里安静得连呼吸仿佛都变轻了。

桌上的酒水瓜果糕点没有一个人动,就这么听着热闹等到了时辰到。

魏京意气风发的站在最高的亭子内倚栏四顾,隔着这个距离,花芷隐隐看到那里还有其他人在。

“魏家有幸承办此盛会,若有怠慢之处请诸位包涵一二。”魏京扬声道:“如此盛世,如此盛会,希望诸位能畅所欲言,不知哪位愿来抛砖引玉一番。”

这时便有人高笑着接了话过去,“夏某不才,献丑了。”

“洗耳恭听。”

“静听高见。”

“……”

夏姓书生临湖而望,侃侃而谈,“今年乃灾年,北地旱,南地涝,然我大庆昌盛,皇上更乃明君,免去两地赋税,给百姓以喘息之机,小生要说的便与此有关。”

全场唯有风声,不论是夏姓书生还是高亭之内的魏京等都极为满意这个开场。

“往年赈灾,朝堂只管出银子,层层往下,且不论百姓能分到多少,单只说猛涨的粮价便不是百姓能承受得起,而今年朝堂却是以陈粮赈灾,既省了银子,又抑制了粮价,按理说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可谁知在这个关口各地粮仓却频频查出问题,小生欲与诸位畅言,如何让此等情况不再发生。”

有人搭腔,“夏兄所言正是小生想说,皇上圣明,陈粮虽说是陈粮,于吃食上却是无碍,粮店里多数卖的也是陈粮,小生从南方来,常听百姓感念皇上仁德,往京城方向叩拜之人更是比比皆是。”

又有人说,“北方同样如是,小生听说本有人已经活不下去准备落草为寇了,灾粮正好送到,让他们免于走上绝路,纷纷说便是再苦也要熬到明年,等土地解冻便要好生开荒,为我大庆再添几亩良田……”

陈达义目瞪口呆,转过头来看着花芷,不确定的问,“这真是清谈会?”

花芷看向魏京所在的亭子,那里定然还有其他人在,且应该是他那一派系的人,最开始说话的几人必是魏京安排的,这个话题,这些吹捧,都是给皇上看给皇上听的,由此可见皇上定是派了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