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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芷(365)+番外

作者: 空留 阅读记录

“放肆!”皇帝脸颊抽动,显然是被刺激到了。

花芷心里拱着一团火几乎都要把自己点燃了,她心疼晏惜,心疼得恨不得一椅子砸到皇帝头上,背个刺杀皇上的罪名也要替晏惜出这口气,可她仍记着不能将花家拖到这泥潭里来,这个罪名是夷九族的,所以她忍耐着回话,“是您说要听实话,这就是实话。”

皇帝阴沉沉的看着她,“若朕允你,只要你应了就可让花家重新起复呢?”

“皇上不够了解花家,花家一屋子书生,而书生最不缺的就是意气,若民女用此等方法换来家人无恙,祖父宁可这一辈子蹲阴山关也绝不会回来,父亲会觉得是他拖累了民女,自我了结了也绝不会受此庇护,民女也不愿意,若民女应了此事,那是将花家的风骨花家人的自尊扔在地上踩进尘埃里,您可以一句话让花家翻不了身,民女却舍不得,舍不得他们拿笔的手做粗活,更舍不得摧毁他们的精神,让他们承受比流放更严重的灭顶之灾。”

“所以你前往阴山关给他们送银子?”

“敢问皇上,大庆律哪一条规定了亲朋不得前往探望亲人?民女的银子是自己赚来的,不是抢来的,如何送不得?”

花芷抬着头直视皇上,眼睛亮得仿佛能将人灼伤,不就一条命吗?她不要了!

“晏惜敬您如父,天南海北的跑给大庆朝堵窟窿时就说您先是皇上才是伯父,得您一句安慰一点爱护时就说您是伯父,是待他最好的亲人,他对您,对大庆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全部,可您呢?您看重他能干看重他忠心,更清楚他不惦记您那个位置,所以可着劲的使唤他,让他当牛做马,还美其名曰看重,敢问皇上,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您不亏心吗?”

“替他鸣不平?”

“是,替他不平,您有后宫三千,而他只有一个空荡荡的世子府,事情永远处理不完的七宿司,而后,他有了我,他只有我。”花芷脸上带笑,眼神却冰冷,“他却不知,他敬重的伯父,他视之为父的人连他仅有的都想夺去,皇上,您其实不是真的看重他,而是和他有仇吧。”

皇帝看着她,“他和你说的?”

“何用他说,一个人孤独久了满身都是寂寥的气息。”花芷膝盖钻心的疼,可她仍旧倔强的跪着不动,连腰板都没有塌一下,她抗旨在前,态度猖獗在后,反正是没命活了,如果能以这条本就快要没了的命激起皇帝对晏惜的愧疚,不用很多,只要有一点晏惜以后也要好过点。

有些人,得到的多了就以为那是必须的,却不知天底下没有这个必须。

皇上没有再说话,望着虚空也不知在想什么,御书房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内屋,顾晏惜闭了闭眼就要往外走,来福死死拉住他,对他摇头,无声的道:再等等。

顾晏惜看着他,来福用力点头,他跟了皇上几十年,虽说近一年来皇上越加难测,可多少还是有迹可寻,他怎么都不觉得皇上是真看上了花芷,不是说花芷不好,而是自从怡贵人的事之后皇上已经极少涉足后宫了,没必要收一个亲自发落的罪臣之女入宫,传开了名声也不好听。

而且皇上待世子确实是有几分真心的,若真查过了知晓两人有情,成全不成全两说,却也当不会做这种事来恶心世子,就如大姑娘所说,这就不是看重,而是有仇了。

顾晏惜勉强被说服,却没有退回去,贴着门站着,随时准备冲出去和阿芷同生共死。

他怕,怕自己没忍住冲出去会害了阿芷,怕这是皇上的一次试探,怕不论自己怎么做都救不下阿芷,怕……

他怕太多太多了,顾晏惜想,如果真救不下那就一起上路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芍药跟过来倚着晏惜的手臂,神情前所未有的平静,她所有重要的人都在这里,不论怎样她都是要在一起的,不论以什么方式。

PS:三更,这段剧情要连贯着写,就没有单独先发昨天欠的那更。

第四百零九章 皇帝的目的

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安静。

皇帝以为这样会逼得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露出些许怯弱来,可时间一点点过去,那一脸的无惧竟没逊色半分。

她是真的不怕降罪,在得了他承诺不会罪及花家之后。

皇帝打破沉默,“你就不怕死后朕不履行承诺?”

“我不信您,我信的,是花家世代尽忠的大庆君主。”

皇帝一愣,旋即大笑,“便是到了现在你依旧在为花家争取所有可能的希望,花芷,你的弱点太明显了,拿住了花家就等于是拿住了你,你若狠心一点何至于此。”

“皇上您够狠心,可您除了晏惜还有谁?我不够狠心,可我有一整个花家,若我今天死在这了他们会为我哭,会一辈子都记得我,您呢?”

花芷笑得甚至有些恶意又有些痛快,她厌恶这个毁了她安宁生活的皇帝,厌恶他让晏惜当牛做马,一年到头没几日清闲,厌恶他猜疑这个猜疑那个,一个念头就能定人生死,平日里她要藏着掩着当孙子,今儿反正要死了,她何须再忍!

皇帝脸色深沉,“你无须说这些来激怒朕,朕比你更清楚。”

“可您还是怒了,因为您很清楚我说的是实话。”

皇帝冷冷的盯着她,花芷不闪不避的回望过去,她不怕!都走到这一步了,她不怕!

对峙中,暗一悄无声息的进来,把几封信奉给皇上。

不过普普通通的信封,花芷却仍旧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她留下的信!

身体晃了一晃,花芷迅速在脑中回想了下信中的内容,无妨,对,应当无妨,当时写的时候就不是当成私密信写的,她也深知这种信的不保险,没有说任何不能示人的话。

皇帝看她一眼,从中挑出‘祖父亲启’那封故意慢条斯理的撕开口子,抖开信纸看去:“祖父,见信如面,您纵容我教导我十数年,我用这十数年所学护花家周全,一饮一啄原是天定,我无愧,您勿念。”

皇帝笑,“你们倒是祖孙情深。”

“是,您大概不曾有机会体会。”

皇帝不理会她,挑了‘父亲亲启’那封打开,“父亲,见信如面,难为您满脑子圣人之言,却容忍了女儿私定终身之事,也谢谢您不顾生死替我挨刀,愿下辈子再续父女情份,照顾好娘,女儿叩首拜别。”

皇帝拿起第三封信,信封上是‘柏林亲启’,“柏林,长姐把家中买卖交付于你,你只要守住了这些花家就绝不会落到不堪的地步,绿苔巷和鹂云巷的买卖为长姐独得,水果罐头买卖家中各房都有出钱,所占份额有详细记录,可让念秋找于你,罐头买卖你无需多管,按即定价钱卖与白铭夏便是。

食斋和菌菇以及海味三桩买卖皆是合伙买卖,我都有做下详细记载,利润按份额分红,半年一次,香皂买卖收三成红利即可,其实诸事一律无须插手,长姐把迎春几人皆留给你,好好用她们,也需得善待她们,长姐的承诺你也需得替我完成,凡是花家嫁出去的女儿你都须竭力护持,若芍药还愿来往,奉她为姐,柏林,愿你长成苍天大树,脚扎地,手撑天,长姐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