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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芷(291)+番外

作者: 空留 阅读记录

花芷递过去,“关于那个沙盘的。”

其他人闻言都围了过来,一页页轮着看,花芷拍拍芍药的手,“不用等在这里,去忙你的。”

今天净去玩沙盘了,还有好些药材没弄好,芍药嘿嘿笑了两声就跑了,她确实不想和一帮子掉书袋的人呆一屋,明明也没被谁为难过,可那些忽有忽无的记忆里好像被收拾得挺惨……

花屹正看完,抬头看着总给他惊喜的孙女,“这个沙盘的玩法是你弄出来的?”

“我也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既然花家的将来系于阴山关那就得有一点立身之本,光是读书人那一套是不够的,真打上了谁管你是不是姓花。”花芷说得通透,也残忍,“但是要让花家完全弃文从武却也不可行,花家的根脚就和武这个字搭不上边,想来想去还是得把这里学的东西用起来。”

花芷点了点太阳穴,“花家人多年来能立足朝堂倚仗的是脑子,换个地方一样好用。”

“哈哈哈哈!”花屹正突的大笑出声,屋里屋外的人听着都面露异色,这一年来,还是头一次听到老爷子笑得这么痛快。

“父亲。”花平阳担心的走近,花屹正挥挥手,擦了擦笑出眼泪的眼角道:“我是高兴,真高兴,芷儿你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和吴永谈,花家人得走进军营,兵法书看得再多不实操也就是纸上谈兵,害人害己,吴永会同意。”

“哦?”花屹正挑了挑眉。

花芷摇摇头,“和晏惜无关,吴家和阴山关是共生关系,阴山关守住了吴家就安稳,若失了阴山关吴永也活不了,如今朝丽族贼心不死已经不是秘密,而北边旱情严重,草原部落蠢蠢欲动,吴永很清楚一旦两边同时发难阴山关很可能得不到任何援兵,大庆朝所有精锐都会往东边去,吴永的处境并不好,祖父,您曾官至从二品,这已是文官的顶点,您的眼光,您胸中丘壑都远非一般人可比,吴永只要不蠢定不会放着您不用。”

花芷突的一笑,“实际上他已经在用您了不是吗?不然又何来那一场刺杀。”

一屋子人,四个老人,四个大人都安静的听着最小的小辈侃侃而谈,正说话的这个姑娘不知道,在她进来之前,他们就是在商谈后边的路该怎么做并有了争执,而眼下,他们已经有了答案。

花屹正笑,“对祖父这么有信心?”

“那是自然,我可是您教出来的,我都这么厉害了,您出马还能差了?”

这到底是在夸谁,花屹正瞪她。

花芷却不怵他,祖父在她面前向来是纸老虎,“这沙盘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中的一种,不过它也并非一点用都没有,玩到极致可以操纵全局,不论敌方还是己方都在掌握之中。”

可到目前为止花芷还没有发现谁有这个能力,她不行,晏惜也还差了点,他的意识非常强,可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有些东西还真就是需要岁月才能赋予。

听她这么一说花屹正都有点心动了,“明儿我便让人去多做几个沙盘,让大家抽出时间来学习。”

花芷点点头,“明天您别去衙门,等吴永过来,另外还有一件事,花家的骑射得好好练一练,关键时刻能指望的还是自己。”

第三百二十五章 我们都是保护者

事情谈完芍药还没有过来,花平阳送她回屋,推着她走到门口时花芷打算站起来迈过门槛,花平阳按着她不让她动,也不让受了伤的长兄帮忙,示意二哥过来,两人抬着轮椅跨过门槛。

花芷本来还觉得挺不好意思,可转念一想,她这伤是为这些人受的,她要是不接受他们的示好他们心里大概反而会更加过不去,无意中就把亲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了,适当的接受对大家都好。

这么一想她也就坦然了,对二叔笑笑就任四叔推着她回房。

阴山关的夜晚不冷不热,很舒服,身影被月亮拉得长长的,孩子看起来也有了大人的个头。

花平阳看到那个孩子就头疼,“你别太纵着了,怎么能总让他睡在你屋里。”

“才多大,就是男女不同席也还得七岁呢。”花芷低声回话,“他唯一的亲人临死前把他交给了我,我就是他唯一认定的人,等过了这段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就好了。”

“你啊,何苦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

“不然呢?花家我不扛着已经散了,那晚我不扛着我们都死了,曾寒这里我不扛着他的天就塌了,这一事一事的,何曾给过我选择的机会。”

是啊,何曾有过选择,不过是越能干压在身上的责任就越多罢了,花平阳拍了拍侄女的肩膀,“是四叔说错话了,花家啊,离了朝堂就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太没用了。”

“武将不当官了照样能打,文臣不当官了拿得起的还是笔,我爹现在不就正受人拥戴吗?连衣服都有人抢着洗。”花芷笑,“要是让我娘知道爹的亵衣亵裤都被妇人抢去洗了我爹回去肯定得被醋淹了。”

“你娘要真知道了看你爹不收拾你。”花平阳想起当时的画面也忍不住笑,事情发生在长兄当了先生后,一次洗完澡端着盆出来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盆里的衣裳就被人夺了去,他们只看到亵裤的一只裤脚迎风飞扬,那妇人不但跑得快嗓门还大,嚷嚷着洗好就送回来,长兄追赶不及只能跺着脚喊有辱斯文,他们肚子都笑痛了。

不过也就那么一回,自那之后兄长每天都要就着洗澡水把衣裳洗了才出来,防得很。

看四叔情绪不再那么低迷花芷才把话题拉回去,“四叔,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特别能干?”

这一点毫无疑义,花平阳当然点头,“谁敢说你不能干。”

“不过是强撑的罢了。”

已经到了房门口,花平阳不再推着轮椅往前走,绕到前边和花芷面对面,听到她话中的苦涩,也看到了她的苦笑。

“我哪里真的有那么能干,即便真的会一些东西也远达不到精通的地步,可当无路可退,除了自己没有任何倚仗,当有必须要护着的人,当我的面前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我除了让自己能干还能怎么样呢?人的潜力是无限的,逼着逼着就什么都会了,不会的也都会了。”

她自由搏击是学得不错,可第一次在庄子上对敌时多年养尊处优的身体根本不协调,身体反应也远远不及,更糟糕的是她根本没有杀人的信念,她生长在和平年代,学那些真就是防身的,她是逼着自己下狠手,凭着那股从来不曾磨灭的狠劲给扛住的。

在那之后她开始锻炼身体,但其实不管是在浈阳那次还是这一回,她用的都是同一个招数——以伤搏命,狭路相逢勇者胜,她用自己的一身伤来换敌人的命,且从来就不曾全身而退过,这是没办法中她想出来的适用自己的办法,也逼着自己招招朝着敌人要命的地方去。

如今想想,她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能狠得下手了,大概离草芥人命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