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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441)+番外

作者: 潇湘冬儿 阅读记录

“楚离,你是不是神游太虚了,说这些话是不是怕我随你而去,想让我长久一个人孤独的活着。”青夏哽咽着,紧紧抓住楚离的手。楚离闭着双眼泪水尽落,手颤颤的从怀中掏出一封秦之炎当年写给他的那份信,正是当年青夏塞外寻访秦之炎五年,之炎请楚离照顾青夏的那份信,青夏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泪眼婆娑,仿佛又回到了在宣王府和之炎朝夕相处的日子。

大殿内一片死寂,楚离怔怔的望着青夏,不去打扰他,让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终于,青夏回转身来,看着楚离,握着他的双手“离,你就不要再说这些了,我去找梁思还,去找商丘人,他们一定可以给你长生的。”楚离沉沉的闭上眼睛,胸口突然起伏的厉害,一声空空的咳喘,好似胸腔被大锤重击一般,嘴里的血溢了出来。“太医,太医,离你怎么样?”青夏惊叫起来,口中愤愤道:“楚离,你不能走,你抛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情何以堪,你这小人,你想报我这几十年来对你轻慢的仇吗?你想一人独自走开,把我甩下吗?你其心何其毒也,我不会放你走的,你每走一步,必有我满腔的仇恨,让你背负,让你背负不仁不义的罪名,你不能抛下我,你这万恶的小人。”

青夏紧紧的握着楚离的手,眼中的泪断了线似的纷飞在楚离沾满鲜血的前襟上,那浓浓的血腥味,让青夏又看到多年前那个月白袍上的一片落梅,那张苍白的脸和今天这张金纸一般的脸一样,那样无力,那样无助,每一段都在揪动心中的每根神经。是谁让我穿越,是谁要这样折磨我,让我一次又一次面对自己深爱的人猝然离去,而自己只有泪水,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让他们在自己的眼前痛苦离去。

“楚离,你不能走,我带你去找商丘族人,他们能给我长生,也必能给你长生,离,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难道你不愿我陪着你生生世世吗?”楚离双眼迷离的看着青夏,他不想告诉他当年在秦陵时,殚精竭虑的秦之炎还活着,他怕给青夏再次燃起希望,结果看到的却是失望,这么多年来,他也曾数度派人打探秦之炎的状况,得到的却是清鹏七部和梁思还的一致口径,秦之炎已化作一缕轻烟随风逝去了。太医们七手八脚的为楚离诊脉施针,只是这一阵忙乱已毫无作用。

青阳二十年,使得华夏走上统一之路,威震四海,励精图治,震慑环宇的大楚皇朝的第一位皇帝,终于走完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举国上下一片哀声,历数大皇一生的功绩,数不胜数,不胜枚举,大丧之后,大荣皇后离奇失踪,青阳大帝派数千将士四处寻找,始终无任何踪迹。青夏再一次来到还巢邑,他陪着楚离经历了人间近五十年的风风雨雨,五十的缠绵绯侧,历历在目,大丧后他在楚离的陵墓中一人静静的待了六年,嘱咐守陵人守密。

当她再次踏上曾经和秦之炎共同走过的皇陵之路时,心内一阵翻腾,血腥之气充满口中,一股鲜血喷溅出来,两人皇陵中的点点滴滴尽付眼底,如今物是人非,他只想永远的陪伴秦陵中的青冢,陪着之炎在秦陵中生生世世。和楚离相处的日子里,她有多少次想再来秦陵祭奠,可是一直都没这么做,她不能一次次的伤害楚离了,最少在他有生之年,一定要忠于他,虽然她的心总有一处是秦之炎。

当来到青木大殿时,抚摸着那一张桌椅,打开抽屉,一件件月白布衣,还摆放其中,这一切似乎都未成变过,只是人只有他一个,那一汪温泉还氤氲着蒸腾的热气,青夏,不自觉的褪尽衣裳,再次徜徉在暖暖的泉水中,好似之炎的手轻轻抚过身体的感觉。不知不觉中他在水中沉沉的睡了过去,颈边滑腻腻的感觉让她从梦中惊醒,似乎还是当年那只跳入水中和他嬉戏的小鹿,用小小的粉舌轻轻舔着他的脖子,青夏轻抚着那可爱的小东西,从温泉中走了出来,竹林里到处是野果,书桌上到处是书藉,青夏开始了他漫长的皇陵生活。

一晃又近三百年,商丘的人来过皇陵几次,只是谁也没和她说什么,只是忙忙碌碌的来来去去,青夏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是希望在这平静中等待死亡,他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经常会在秦之炎的青冢旁沉思,冢上的草他一根根的拔除了,亲手种上了一朵朵鲜黄的小雏菊,围绕在毫无生气的黄土上,使得那冰冷的墓碑也有了些暖意,那串银色的链子,在掩映的竹林中被风吹起了响声。

青夏每过几十年必会去楚离的陵墓待上一年,那傲慢自视的男人早已化作黄土垅中一堆白骨,那不可一视的骄横只有在回忆中去寻找了,大皇的威风,统一四海的霸气早在黄土中渐渐化为尘土,给了自己无边的宠溺,给了自己无边的温情与爱意,也许在楚离和秦之炎之间分不出哪个爱自己更多,但自己却毫不犹豫的对自己说:“那心上天平砝码永远是偏向秦之炎的。”

无论是客栈中灵魂交集,皇陵里不离不弃,白绢缚手,蛇窟内相互奉献,抑或是青木神殿上两两相依。白鹿原上舍身相搏,蓬莱谷底共同进退,宫闱之乱,荼毒了兄弟父子之间的血脉亲情,却让自己与他的爱一次次倍增,和他一起不仅是爱是习惯,习惯有他的呵护,有他的宠爱,有他轻呼:“依玛尔,我的依玛尔。”每一步每一段每一刻,只要有他在,她不会感到危险,在他的身边,甘之如饴,哪怕在他最后离开的那一刻,他怕她随自己而去,默默离去,给自己留下无尽的期冀。只为了商丘一族给的最后希望,五年内惟宇莽莽,心跟着希望走,看到的却是四野空洞与寂寞,回忆真是好奇怪的东西,几百年来靠着回忆一直支撑着自己。每一次回忆却更清晰,每一次回忆却更执着。

青夏不知道当他三百年后去陪楚离的那一年,秦之炎醒来了,尽管他的余毒未消,但身体比之以往强上百倍了,正当青夏在楚离的楚皇墓里忆往昔时,秦之炎正在品他三百年来的第一餐,清粥小菜,一壶浊酒。也许是商丘后人的忠心变的更为愚忠,没有人告诉秦之炎,在这秦陵里有一位姑娘已经为他守了两百多年,也许是这两百年来梁思并没向商丘后人提及这位姑娘的来历,所以不该他们说的不说,不该他们问的不问,也许上天就是要让他们千年的等待,哪怕他们近在咫尺也不得而知,哪怕他们共同在一片天空下呼吸,也不得相见,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奇妙,擦肩而过是五百年的回眸,那千年等候是否是几万年的轮回呢?他们剩下的也许就是无止境的等待了。

青夏再次回到了秦陵,依然是孑然一身,神殿里有多少棵竹子,竹子何时会长出新笋,神殿里有多少只兔子,有多少小鹿,对于这里的一切他太熟悉了,熟悉的就象自己的手指,有多少根,但是她不想离去,她答应过之炎的,要陪他一生一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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