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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鸟(出书版)(37)

这个问题让他在思考脱逃问题的时候困扰非常,百思不得其解。

*** ***

时间是紧迫的,他们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到他们身上。尴尬的气氛往往会在紧张的情境里迅速消弭。

李鹭翻转身体,看到奇斯紧闭眼睛,深陷的眼窝里,能看到眼珠子在眼皮下微微颤动。他在想事情,想得很入神。

“呐,你想好准备怎么逃了没有?”李鹭凑到他耳旁问。

奇斯侧过脸,与李鹭鼻息相接,近在咫尺。

“首先要把手铐打开了才行。经此一行,我才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出去后一定要跟魔术师学学脱身术。”

“那现在就没有办法了?”

“他们不是要取新鲜器官的吗?总不能把我们捆着上手术台吧,这个样子可没办法躺平。”

“他们可以用麻醉剂。”

“我对麻醉剂有一定的耐药性。”

“你的意思是打时间差?”

“是的。”

“太危险了,根本就是孤注一掷的打法。”

“我们现在没有筹码。”奇斯说。

于是又都不说话了。

奇斯安静地躺着,忽然弹跳似的滚过一边。这个动作太大,把李鹭也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有哪里伤着了吗?”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响起了吱吱的叫声。

奇斯微侧了一下脑袋,露出个愉悦的笑容:“我们的晚餐有着落了。”他翻滚半圈,面下背上地趴伏在地,李鹭看到他被铐在背后的手里抓着一只硕大的雨林鼠,那只可怜的东西被卡着脖子和身体,短小肥胖的四肢胡乱舞动挣扎。

奇斯手指用力,把那只吱吱乱叫的动物掐死。

“你帮我抓住它,反正它现在也不会咬你了。”奇斯说。

“你准备怎么做?”

“把皮毛处理一下,然后就算是我们的食物。”

李鹭知道他会怎么做,在饥饿干渴面临极限的情况下,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入口的。

她把那只新鲜死亡的动物牢牢地抓在手里,感觉到奇斯在背后屈身、贴近,紧接着手里一紧,一股强大的牵扯力在撕破那只动物的毛皮。

这样的配合虽然是第一次,但是大家都很有默契。

李鹭不是那种见到老鼠都要尖叫的人,也许曾经是,但那是在她读高中以前。自从在药品实验室把小白鼠翻来覆去地注射观察、再注射再观察之后,啮齿类动物恐惧症就不药而愈。如果情况许可,其实她是有洁癖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现实的残酷,如果有必要,多么肮脏的东西都可以下咽——只要能提供必需的水分、糖分、脂肪、蛋白质或盐。

处理皮毛是一件不好对付的活计,奇斯主动地承担了起来。他的脸和李鹭的手腕贴得那么近,然后注意到那一双手腕可真细。心里不合时宜地想,难怪那么像排骨,一点肉都没有。这样的人就算摆在食人族面前都不会有人理会吧。但那又的确是一双战士的手。

刚才的接触,奇斯敏锐地感觉出李的手布满了茧子,和自己的手一样,是摸枪摸匕首练出来的。(ps:……大家想想刚才是和哪里接触了吧)

有东西可以遐想分心,事情也就做得更快,总算把一只老鼠处理干净,在分食之前,奇斯忍不住用牙齿咬了咬捆绑李鹭的牛筋绳。

李鹭手腕觉得痒,她手心里抓着湿漉漉的食物,奇斯的呼吸喷在手腕上,感觉十分复杂矛盾。

尝试了一阵子,奇斯放弃说:“太硬了。”

“别试了,先吃东西。你先,剩下三分之一给我就行。”

奇斯闷闷不乐地瞪着皮毛尽去的雨林鼠,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方法。

“嘿,伙计,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咱们或许不用等那帮笨蛋医生上门,就能够自己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回答言若童鞋的问题:我这几天在复习《SOUL EATER》。

另有一部四月新番值得期待,《豹头王传说》,皇明月做的人设,世界史上最长的连载小说改编。(顺便一提,小说插画是丹野忍,插画放在下面。)

【老鼠浑身都是宝】

奇斯充分发挥了他处理食材的天分和丰富经验,用牙齿清理了毛皮。

李鹭面对着陈旧发灰的石墙,手里维持紧握的姿势,让奇斯噬咬。这种感觉很奇妙,太贴近了,仿佛他咬的不是已经死去的雨林鼠,而是她的手腕;仿佛萦绕鼻间的气味不是食物的血气,而是自她手腕流失出来的鲜血,她自己变成了身后那个人的食材。

李鹭沉默地咬着嘴唇,为这奇异的突如其来的感触。

奇怪的情绪,奇怪的动摇。她不应该会这样,她的心应该满载着死亡、憎恶、与黑暗。

是死亡让她蜕变,是憎恶让她生存,是黑暗督促她自由行动。

奇斯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味、安静的空间里偶尔回响起皮肉撕裂的声音……

他把处理皮毛剔除骨骼的事情做得如此自然并且熟练,几乎像是打从记事起就开始学习并且不断实践。

茹毛饮血、捕鼠争食,这些事情在普通人看来,是足以让理智崩溃的,会让人胸闷恶心呕吐,三月不知肉味。

奇斯是一个战士,他身边有特殊的氛围,将那些让常人无法忍受的事情做得自然而然,还很理所当然地认为事情本该如此。他那强大的、毫不动摇的决心和信心,让他能够在各种困难的处境中生存,顺带地让他周围的人也接受了举步维艰的处境,然后充满勇气地迎接下一次战役。

两人换了姿势,李鹭看到皮毛被抛弃在一旁,赤条条的鲜红的血肉摆在她眼前,奇斯的手坚硬地抓着。一口一口地咬下去,喉咙被粘稠的液体湿润,腥味变得不那么浓重,嗜血的欲望在泛滥。

这个空间里只有两个人,她和奇斯。在这次选训之前他们在地球的不同位置进行着自己的战斗,他们互不认识,生命毫无交集。现在被凑在了一起,让她看到与自己完全不同的类型——一个在行动中充满了希望的人。

“我吃够了。”她说。

然后看到奇斯翻转回身来,他们面对面躺着,奇斯在微笑:“吃个东西都要这么麻烦,还是赶快摆脱这种处境比较好。”

他被捆绑得很紧,只能小幅度地移动;他被打得很凄惨,颧骨还高高地肿起;他满嘴是血,脸颊都是鲜冽的漆红色;他充满信心,浓艳的绿色的眸子闪着光辉。

李鹭干渴地咽下喉咙里最后一点血肉,嗜血的欲望在体内燃烧。

……

奇斯把筋肉一条条撕扯咀嚼下咽,最后剔出一排干净的肋骨。

他翻身摸到李鹭的手臂,又顺着找到老鼠骨架,掰下两条细长的骨头,那是他最需要的。锁孔就在手腕处,努力翻转手指,操纵两根细骨深入锁孔。一根用来定位,一根用来按开卡璜,摸索着探了几下,感觉骨骼那边传回轻轻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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