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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反派绑定了女主系统(8)

她睁大眼睛,灵力入眼,用上了灵视,却依然看不清捆住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破开的迷雾在她眼前缓缓阖上,浓雾重新淹没她。

虞意被拉拽着回落,从摇曳的雾气中,她隐约瞥见了一点模糊的轮廓。

那东西看上去像是无数蚺结的藤蔓,不,不是藤蔓,应该说是透明的触手要更贴切一点,柔软滑腻,湿漉漉地在空气中蠕动。

虞意脖子上一凉,一条腕足攀爬上脖颈,吸附上下颌,托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往后扭转。虞意眼角余光看到站在后方石阶上的身影。

少年白衣束发,仰头望向她,乌黑的碎发黏在苍白的皮肤上,浑身都透出被雾气濡湿的潮润,像一幅笔墨未干的水墨画,唯有唇上鲜红的血是画上唯一一点颜色。

虞意被无形的触手捆束着,扭转过身子,从半空拉拽下去,距离他越来越近,直至两人鼻尖相触,呼吸相交。

薛沉景抬手捧住她的脸,手心和缠在脖子上的腕足一样湿冷,连吐在她脸上的呼吸都是湿冷的,眉目如同染着霜,没有一点人的体温。

自下而上仰视她时,乌黑的眸子犹如两口深井,而她正在往深井中坠落。

虞意咬一口舌尖,疼痛激得她清醒过来,立即闭上眼睛,拒绝与他对视。

耳边传来薛沉景的笑声,他没有逼迫她睁眼,但虞意的眼前还是浮出了那双诡异的瞳孔,黑如点漆的虹膜里包裹着尖锐的银白色竖瞳,竖瞳里有着令人无法抵挡的魔力。

即使她用力地紧闭着眼,那双眼睛还是出现在她眼前,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虞意脑子里又开始涌出无数细碎的声响,窸窸窣窣地蔓延上来,试图将她整个意识吞没。

——不要跑,你想留在我身边,你什么地方都不想去只要留在我身边喜欢我就好

——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

虞意满脑子都被这样强灌入脑海的念头塞满,每一根神经都被他冰冷的触须包裹,拿着一个大喇叭呐喊:喜欢我喜欢我你现在必须立刻马上就要喜欢上我……

她脑袋快要炸开了,忍无可忍地睁开眼,怒目而视:“你烦不烦?!”

脑海里的声音一顿,薛沉景似乎被她吼懵了,神情微怔。

不过,他只怔愣了片刻,那双眼中的银光更甚,更加逼近她面前。

虞意脑海里的人声浪潮再次翻涌,比前一次更加汹涌澎湃,试图篡改她的认知,让她和其他魔物一样,沦为他脚边的俘虏。

虞意渐渐发现,这个魔头,他只知道拿大喇叭在她脑子叫,却根本就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就好比,他拿着笔疯狂地在她脑子里写“解”,却连这道题的正确答案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虽然很卖力,却只能得零分。

虞意被吵得厉害,但却并没有被他洗脑,她不耐烦地对着薛沉景的脸,吐出一口口水,“呸,我才不会喜欢你。”

除非她疯了,才会去喜欢这样一个怪物!她是纸片人女主又如何,书里面写着她就应该和反派HE又如何?她才不会让别人的笔左右自己的命。

她可以甩掉裴惊潮,当然也可以甩掉薛沉景,凭什么她就非要在垃圾桶里选男朋友?

薛沉景眨了眨眼,竖直的银白色瞳孔收缩成一个圆点,眼中流露的困惑让他看起来有了几分人味儿。

他不明白,这个方法为什么对她无效。

但薛沉景不是个会轻言放弃的魔头,比起费尽心思去博取她的好感,就这样将她洗脑到对自己情根深种,以完成系统任务,要更加简单快捷一点。

他单手掐住她的脸,另一手拇指抹掉脸上的水痕,指尖勾起一缕银丝,将她吐在自己脸上的口水尽数擦回她脸上。

虞意:“…………”

一截冰凉滑腻的腕足抵开她的唇,往她嘴里钻。

虞意睁大眼睛,呜呜地挣扎,她虽然看不见那透明的触手,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它的存在。

它吸附在她脖颈和下颌,撬开她牙齿,在她舌头上蠕动,尖端几乎伸进她喉咙里,粗大的腕足将她的嘴撑开再严丝合缝地堵住。

薛沉景略微垂了眼,透过腕足透明的软肉,看到她口腔深处因为异物入侵而本能地抽搐干呕。

系统已经看呆了,它难以置信地劝说道:“主人,你们这才是第三次见面啊,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太不礼貌了?”

它其实更想说,是有点太变态了。

薛沉景没理它,他复抬眸,死死盯着虞意的眼睛,瞳中延伸出的无形细丝如同蘑菇喷涌出的孢子,从她七窍渗入,再在她的识海深处扎根,裹住每一根神经。

虞意脑子里的大喇叭又开始叫,薛沉景大有不把她洗脑成功便不罢休的架势,以至于到最后,就连虞意都快不知道“喜欢”这两字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青竹剑在触手包裹下,不住地鸣响,剑上青焰在拥挤的触手内染出渐变青色,细微的电流四处窜行,勾勒出盘缠在空气中的腕足的形状。

薛沉景被她剑上流光电得骨肉生麻,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他身体里越累越高,将他推向无形的浪潮顶端,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每一根触足都在流窜的电流中战栗。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双眸睁大,瞳孔涣散,眼尾沁出泪花,红痕从那双上挑的眼尾蔓延至耳根,脖颈上鼓出青筋,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系统震惊,这也能兴奋起来吗?它的主人真的有点过于变态了。

薛沉景这一分神,叫虞意从洗脑中彻底挣脱出来,她莫名地瞥一眼不知为何突然喘息起来的人,趁着薛沉景失神之际,手深陷在透明的触手软肉内,艰难掐出一个剑诀。

青竹剑气猛地暴涨,化作展翅的丹顶鹤,每一根翎羽都带着锋利的剑光,剑光上又裹燃烈火,切割开紧缚在虞意周身的触手。

丹顶鹤剑影双翼大展,长啸一声,扬起爪子,用力踩上薛沉景的脸,尖锐的指甲直接划破他脸上的皮肉,甚至抓穿了面骨,传出骨骼碎裂的咯咯声。

空气中响起一连串“嘭嘭嘭”的微响,像是气泡嘭一下破裂的声音,无形的触手爆开,山阶上下起了一场咸湿的小雨,浇在虞意的脸上,身上。

虞意挣脱束缚,那条腕足从她嘴里扯出去,拉出一缕银丝。被人体温度温暖的触手尖端竟透出了淡淡的潮红,挂着亮晶晶的津液,看上去像一块可口的水晶果冻。

但她却知道那东西有多韧,根本就咬不动,实际上,她也有点不敢咬。薛沉景看上去像是一只水母怪,而她记得,水母大多都是有毒的!

刚才的剑诀,耗尽了虞意体内所有灵力,她浑身虚软地往后倒下。

恰在这时,鹤师兄从树林里冲出来,驮住她,再次冲入林中,不见了踪影。

薛沉景浑身颤抖,虚软地跪坐在地,流淌在骨子里的酥麻被剧痛斩断,就像是从浪潮顶峰骤然堕入深海,他双手捂住脸,痛得匍匐在山阶上,呜呜低咽,指缝里渗出淋漓的鲜血,成线地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