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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反派绑定了女主系统(122)

就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虞意一瞬不离地盯着他,想看他红眼,想看他哭,心中隐秘地浮出一点报复的快感。有那么一瞬间,她真心希望自己的话也能刺伤他。

但令她失望的是,薛沉景眉间的褶皱又舒展开了,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她的回答,说道:“好,我知道了。”

他的神色间,甚至浮出几分未掩藏住的欢欣雀跃。

虞意疑惑地打量他,一下兴致全无,默默垂了眸,转身往杜家外走。

约摸辰时左右,杜家二老的房间里有了动静,杜母披衣从屋里出来,进厨房熬上一锅粥,又在粥上架上竹屉,蒸上几个大白馒头和昨日的剩菜。

她自己则用开水就着冷馒头吃了几口,就匆匆出门。奉盛县的城门刚开的时候,杜母便已提上香烛,往月神庙赶去。

虞意和薛沉景不远不近地缀在杜母身后,虞意手里拿着一个肉馅烧饼,一边吃一边掰碎了喂给缩小的鹤师兄嘴里,薛沉景跟在旁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见虞意喂完了,就往她手里塞上一块糕饼,说道:“这是甜的,你喜欢吃的。”

虞意转眸对他笑,“谢谢你,明渊。”

薛沉景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却只能含笑应声,转头抓起糕饼来,狠狠啃了一口。

等到了月神庙,鹤师兄的肚子已经被塞得滚圆,钻进虞意的荷包里补眠去了。

月神庙外一片寂静,昨夜里还热闹非凡的地界,今晨便只剩繁华落尽后的寂寥。满地的鞭炮碎屑没有清理,湿漉漉地一路铺陈进桂树林里,足见昨夜的鞭炮声响有多热烈。

在萦绕的晨雾中,桂树枝上挂满了祈愿的木笺,一夜过去,木笺沁了潮气,好些上面的金字都模糊得看不清了。透过桂树林的茂密枝叶,能看到月神庙飞翘的檐角和紧闭的朱漆大门。

杜母熟稔地穿入桂树林,却不是往月神庙大门而去,而是从外延绕一圈,看样子是想走月神庙的后门。

桂树林中的晨雾更重,虞意加快脚步,想要跟紧她。却不曾想,分明刚刚还在几步远外的背影,一个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拐角处,她立即想跑上前,被薛沉景一把抓住手腕。

“别乱跑,这桂树林的布局变了。”薛沉景说道,转头四下打量。

他学符法阵,又有累世的记忆,知晓许多常人所不能知的古阵邪阵,没想到竟然在一个小小的月神庙外栽了跟头,都走到这里才察觉有异。

薛沉景一时觉得丢脸极了,都不想偏头去看虞意的眼睛,好在他现在顶着薛明渊的身份,这让他好受了许多。反正薛明渊本就无用。

虞意被他抓住,警觉地停步,追随着他的目光四下看过去,她的天赋在剑道,符阵学得马马虎虎,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来,问道:“有阵吗?”

话音刚落,只听“滴答——”一声。

这露珠滴落一样的声音明明很幽微,却一下将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虞意看着不远处的一株桂树枝上,悬挂的许愿笺上,一滴金墨正从木笺上沁出来,凝结成浑圆的一滴,倏地坠下。

紧接着,她便听到了又一声“滴答——”

薛沉景蓦地明白过来,烦躁地啧一声,“是人念。”

难怪他不曾察觉有法阵的存在,这座桂树林里每一株桂树上都悬挂满了许愿笺,每一枚许愿笺都是他人心怀虔诚,一笔一划地将自己心中念想付之笔端。

经过昨夜,这一座桂树林里聚拢了人世间最热腾腾的念想。凡人虽然弱,但他们七情六欲饱满,便容易生念,一人不足惧,但若是百人千人万人,就不容小觑了。

凡人的信仰甚至能够造神。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里,滴答声骤然连成片,宛如夏夜里突降的暴雨,在这片桂树林里哗哗地下起来。金墨从溪流汇成浪涌,从四面八方朝两人奔涌而来。

虞意袖中青竹剑一闪,横至脚边。她反手抓住薛沉景,将他猛地拉上剑身,青竹剑倾斜出一个陡峭的弧度,擦着一道金墨浪潮,往上空冲出。

薛沉景猝不及防地往后一仰,连忙扑过去,紧紧环住了虞意的腰。

虞意这时也顾不上管他的手,只专心闪避从下方涌来的金墨,金墨化成了水绳,不断从桂树林中射出,似不将他们拽入漩涡中便决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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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就快要到桂树林的尽头,一道金墨忽而涌上半空,“平安喜乐”四个字在墨汁中隐现,在这句祈愿语之后,浮出令她久违又熟悉的三道身影。

妈妈,爸爸,姐姐!

他们笑着张开手臂,迎接着她,“小意,快点回家来吧。”

青竹剑的速度猛地凝滞,被桂树林里涌上的金墨缠住。薛沉景从后看着前方幻影,猛地抬手捂住虞意眼睛,在她耳边急道:“阿意,醒醒!”

但已经迟了,金墨浪潮狂涌而上,将他们拖拽入漩涡。

坠入黑暗之时,薛沉景只感觉到她颤抖的睫毛抵在手心,一片湿热。

不知多久,黑暗褪去,薛沉景孤身站在一条冷寂的街巷中,他左右看了看,四面皆空,虞意也不知落到了何处。

他垂在袖袍里的五指蜷缩着,手心里依然攥着那一团湿热。

令他掌心烧灼,想要忽视都难。

薛沉景伫立片刻,抬起手来,慢慢张开五指,凝视手心里的湿痕片刻,鬼使神差地低下头,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掌心里的眼泪。

舌尖微咸,属于另一个人的味道,通过味蕾漫上他的感官。

薛沉景心脏狂跳,呼吸都沉重几分,搭下的眼睫轻轻抖动,余光从睫毛缝隙里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前方,他倏地抬起眼来,目光对上一双惊愕的眼睛。

系统:“……主人,我正想提醒你来着。”

薛沉景:“……那你能早点提醒吗?”

为什么永远都这么废物!

系统乐观地安慰道:“主人别担心,舔眼泪什么的,也不算很变态啦。”

一时间,薛沉景脑子里转了许多念头,但这些念头都快不过他现在这张诚实的嘴。

他的手还悬在唇边,微垂着头,保持着抬眸盯向虞意的姿势,收回了指缝间殷红的舌,说道:“你的眼泪看上去很美味,所以我就舔了。”

薛沉景说完紧抿上嘴,生无可恋,已经放弃再做无谓的辩解了。况且,他现在也无法辩解,不论想说什么,最终都只会将他心中的绮念越吐越多。

虞意的眼泪的确诱惑着他,他只要一想到掌心的湿润来自现在这双正看着他的眼睛,薛沉景就难以抑制身体里的某种冲动。

他不仅想舔食她的眼泪,他还想舔食别的,只要是她,只要是她的。他想将拟足缠到她身上,将她从头到脚都舔吃一遍,品尝她毛孔里渗出的、曾经让他意乱情丨迷的甜腻味道。

从最开始,在桂树之下再次相见时,他就有这样的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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