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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反派绑定了女主系统(111)

虞意警觉地望过去,指尖上掐着剑诀。

门轴咿呀的响动中,来人又费力地推开了一点门, 抬手挥了挥扑至面前的浮灰, 怔然地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呢喃道:“怎么没了怎么都成灰了?”

虞意看清了她的面貌。身形佝偻,头发花白, 一身的灰布麻衣,露在外面的皮肤褶皱得如同树皮,手背上生了一大片老年斑,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从她身上, 虞意没有感觉到丝毫灵力,她是一个凡人。

薛沉景这一座定向传送阵的终点,竟设置在一个凡人的家里?

老妇人被浮灰呛得咳嗽,终于反应过来, 对她招手道:“哎哟,这屋子这么多年没打开, 怎么全都变成灰了,小姑娘, 你快点出来,别被灰尘糊了鼻子。”

虞意释放出一点灵力,将满屋的灵石浮灰压下去,快走两步到了门前,询问道:“婆婆,请问这是哪里?”

老妇退开两步,将她引出屋来,拿起帕子将院子里条凳擦干净,转身快步跑进厨房,从一碟子土陶碗里翻出一个雪白的瓷碗,用大缸上搭建的竹筒引来的山泉水洗净,倒上一碗烧好的热水,招呼她过去坐。

虞意连忙道了谢,坐去桌边。

热情地忙活完了,老妇才拍了拍脑门,说道:“你刚才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呀?我们这儿叫柳丫庄,因为是三座大山夹成了一个‘丫’字,所以就叫柳丫庄了。”

虞意无奈,“柳丫庄”这个名字太小,即便知道了村子名,也让她判断不出方位。

这一座院子是很普通的农家院,土墙青瓦,瓦片还不全,好些地方都是用茅草垫着芭蕉叶再糊上泥。

呈凹字形,一共四间屋子。虞意出来的那间屋被挡在柴房后边,颇有几分隐蔽。

房屋建在山腰上,院坝里围了栅栏,圈养着一些鸡鸭。从这里望下去,能看到山下聚集的一片屋子,组成了一个村寨,再远处就是一条奔流的大河。

夕阳的余晖从天边照过来,将这一整面山都拢在昏黄的霞光里,是一个很山清水秀的地方。当然,也仅此而已,这里并没有什么灵气。

虞意一边转动眼眸打量着四周,一边继续问道:“婆婆可知柳丫庄属于什么县镇下,什么州郡呢?”

“我们这往上有个奉盛县,再往上老婆子就不知道咯。”老妇抬袖擦了擦眼,原本浑浊的眼睛因为亮起的神光而显得清亮了些许。

她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虞意,似又害怕自己的目光冒犯了她,便显出几分拘谨,只是脸上倒一直挂着笑。

小姑娘唇红齿白,脸颊嫩生生得能掐出水来,一身鲜艳的红裙,瞧着似是嫁衣,乌黑的发髻里还簪着黄金钗,耀眼得不像是凡间人,更和她这座穷山老林中的破落土房不搭。

老妇人见她伸出白得和香葱根一样的手指,端起桌上的瓷碗,小口喝了几口水,老妇拘谨的神色才放松了一些。

小姑娘不嫌弃她。

虞意问起那间柴房后面的屋子,老妇人偏头望向远处那条奔流的大河,说道:“是三十年前一个小伙子来捣鼓的。”

老妇姓李,虞意叫她李婆婆。李婆婆叙述得很慢,但却说得很清晰,显然,三十年过去,她一点也没有忘记当年发生过的事。

柳丫庄的“丫”字来源于三山夹出的那条河,三十年前,那条河河水猛涨,顺河冲来了一条蛇妖,那蛇妖到了柳丫庄盘缠下来,吃了村子里好些人,又卷走了村里幼童做巢,将蛇蛋产在人体内孵化。

三十年前,李婆婆年近三十岁,一家三口人,男人被蛇妖吃了,膝下一个将将满十岁的女儿被蛇妖拖走做了巢。

她一夕之间失夫又失子,四处求人去救自己女儿。只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惧怕蛇妖,柳丫庄没遭殃的人都顾着逃跑,没人敢帮她。

他们这里属于穷乡僻壤,离仙门路途遥远,根本求救无门,就算能找到仙门去,等找到人来救,她的女儿怕是早就化成白骨了。

李婆婆只好自己扛上劈柴的刀,钻入山林里去找那条蛇,她就算救不回女儿,也要和女儿死在一起。

那蛇妖在柳丫庄横行无忌,到处都是它撞翻的林木,满山都是蛇行过之后的道,所以,她没费多少工夫便找到了蛇窝。

蛇窝在一个潮湿的山洞里,那山洞中四处都是蛇妖吐出的白骨,骨头上还带着血淋淋的肉。山洞深处是用人体垒起来的巢穴,垫在最下面的人都被压扁了,血水流了一地。

李婆婆趁着蛇妖外出觅食钻进山洞,跳进蛇巢里找自己女儿,她在人堆里翻找许久,终于从那一层一层白花花的躯体里,找到了自己的女儿。

只可惜,她来得太晚,她的女儿已经被蛇妖产了一肚子的蛇卵,蛇毒侵入她的肺腑,人已经气绝身亡。

即便女儿已经死去,李婆婆也不想让她的尸身留在蛇巢里腐坏,她将大腹便便的女儿拖出蛇巢,沾了一身的蛇腥气。

她那时候又慌又怕,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从蛇巢出来后,便想背着女儿往县城方向逃。

结果走出去没多久,就被蛇妖追上来。她慌乱逃跑的时候跌倒了,抱着女儿一起滚进一个山沟里,刚好砸进一团白色的像是泥浆一样的东西里面。

李婆婆差点在那东西里面窒息而死,是一个少年将她们从泥浆里扯出来。

虞意听她说起“白色的泥浆”,大概能猜出来,那东西应该是薛沉景的地浊。

李婆婆抚摸着手肘上一条深刻的疤痕,继续道:“这个时候,那条蛇妖也追上来了,他们打到一起,不到一会儿,那么厉害的蛇妖就被砍成好几截,死掉了。”

那少年杀了妖,走过来踹了踹地上被烤成黑炭的几条鱼,问她,会不会做饭,会不会烧鱼。

李婆婆看了一眼旁边被蛇血浇得熄灭的火堆边,躺着的两条烧焦的鱼,鱼鳞都没刮,内脏也没有破开去掉,外皮被烧焦了,里面的肉还是生的。

她当时怕得厉害,脑袋都是懵的,点了点头

然后,少年就跟她回了家。

“那小伙子重新抓了几条大鱼来,要我给他烧翡翠白玉鱼汤,鲜闷龙鳞鱼,黄金脆鱼片,玲珑四鲜煲。这些菜名儿我听都没听过,哪里会做,最后还是只按照我平时的做法,用缸子里腌的酸菜,烧了一锅鱼汤。”

当天的记忆太过深刻,她现在说起,甚至都能想起当时所有细节,包括他报上的那些,她以前从未听过的菜名。

李婆婆说,她把一大盆酸菜鱼汤端上去时,那少年满脸的嫌弃,她当时慌得汗都下来了。不过他最后还是一脸嫌弃地将一大盆鱼全都吃光了。

李婆婆双手环抱,比划了下,“这么大一盆。”

虞意看她比划的大小,比脸盆都还大,难怪她这么吃惊。

李婆婆给他煮好饭,自己却没吃,她一点也吃不下。她洗了把刀,想要剖开女儿肚子,把塞满她肚子的蛇蛋掏出来,好让女儿能干干净净地入土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