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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算(62)

他明明也感受到对方炽热的欲望了,却听见他不同于以往的仿佛压抑着什么的声音,嘴角不由一扬,睁开双眸,带着调侃似的笑意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沈府的侍女知道沈融阳双腿不能受寒,便在床榻上铺了厚厚一层被褥,又仔细晒了用熏香薰过,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被子也是银丝缠紫缎面的,既华贵又不流于俗气,但是这种颜色在此刻,却溢出淡淡情色的味道。

既然已经确定一生另一半就是对方,那么无论男女,这种事情都是必然发生的。

只不过,注定有一方需要承受。

陆廷霄看着身下白皙修长的身体,看着那人温润的眉目,褪下平日沉稳与锐利的他,此刻只是更显得清和。

心底不由一阵柔软。

“你在上面……”低声在对方耳畔说道,如同呢喃,顺势咬住那饱满的耳垂,仔细舔舐。

感受到对方探询的目光,他心中一暖,微微摇首。“我双腿……使不上力,你来……”

沉静如水的目光带了点迟疑,看了看他的腿,虽然看起来与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是仔细一看,仍然能看出异常来。

绵软无力,连挪动一下都不可能。

陆廷霄点了点头,手摸向枕头旁边的琉璃瓶子——莫问谁若知道他的东西派上用场,只怕高兴得很,但却万万没想到自己悉心传授的对象完全倒换过来。

彼此赤裎相见,摇曳的烛光下,连对方的欲望都看得一清二楚,空气中隐隐弥漫着温软暗香,将一切寒冷隔绝在屋外。

手指沾上香油,探向对方身下,轻柔地将那每一分皱褶,都仔细地抹上,玫瑰花香倾泻出来,将这种暧昧的氛围推向高潮。

欲望早已剑拔弩张,俯下身,吻上那张浅色的唇,一遍又一遍,辗转描绘,身体微微一压,尝试着进入。

自然是极困难的,男人本来就不具备那个功能。

眉头微微蹙起,口中忍不住吐出压抑的叹息,感觉身上的人顿时停住不动,便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无妨,继续……”

陆廷霄也皱起眉头,这人忍耐起来的样子,别有一番禁欲的脆弱感,他却知道那感觉必定不会好受到哪去,但现在箭在弦上,若不一鼓作气,只会徒增痛苦而已。

于是抚上那人疲软下来的欲望,慢慢地套弄着,星火之光很快势成燎原,那人破碎忍耐的喘息声中,又多了一丝几不可见的愉悦。

勘勘抵住入口的欲望趁机压了进来。

前是火,后是冰,撕裂般的痛楚并着男人最难以忍受的欲望折磨,简直就是黄泉与碧落的煎熬。

香油伴随着抽刺的动作渐渐渗入身体内部。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在极致的疼痛之后,是几近麻木的感觉,伴随着前面飞上云霄般的快感,一丝异样悄悄地升了起来。

原本白皙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染上一层薄汗与绯红,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魅惑。

握住欲望的手停下动作,仍紧握着不肯让它释放,身下抽动却愈发快了起来,细微的呻吟声自唇舌交缠处流泻出来。“嗯……”忍不住轻吟出声,体内仿佛有东西炸开,滚烫而炽热,欲望上的手同时松开,将两人都送上极致的巅峰。

激烈之后,是长长的宁静。

只有窗外细微的落雪声,和远处时而响起的爆竹声。

两具同样颀长优美的身体叠在一起,没有丝毫的突兀与不协,仿佛亘古以来,理所当然。

“又是新年了……”他转过头,看着微微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

“以后的新年,”那人咬着他的耳朵,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刚刚退去的情欲。“都一起过……”

“自然。”他一笑,对上那人的眼神。

屋内,温暖如春。

【卷七折花载酒不须归】

第67章

五月初五。

脚步有点仓促,头发与衣服却整整齐齐,墨冠蓝袍,一丝不苟。

他要去赴一场约会。

一场也许再也不会回来的约会。

楚叶天的额上微微沁出了汗,不知道是因为走得太急,还是有心事的缘故,他的神色很凝重,手里紧紧握着佩剑,那目光就像要把这前路一步一步都铭刻在心底一样。

楚则在一个月前就留书出走了,至今没有回家,后来派人出去,也找到了他,楚叶天却不招他回楚府,只是让人远远缀着,保他安全便可。

儿子大了,终归要出去闯荡的,若是自己有个万一,未来楚家的重任就要落在他身上了。

楚叶天吸了口气,暗自苦笑一声。

玉泉山是个好地方,集三楚之灵秀,布天地之造化,泉水琮瑢,花木成荫,五月之时,远目而望,皆是漫山遍野的繁花,黄绿相间,随风摇曳,十分美丽。

只是此刻的楚叶天却无心欣赏,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他要等的人,微风扬起袍角,也吹干了他额头密密麻麻的细汗,只有攥着剑鞘有些泛白的指关节泄露了他的心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心情却不见丝毫缓解,反而越来越紧张,就像一根拉到了极限的弦,随时有可能崩断,但在没有崩断之前,却需要承受那种如石垒胸的心理压力。

远处缓缓出现一个黑点。

黑点越来越近,像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玉泉山下有一大片草地,本是极平坦的,那人自己推着轮椅慢慢地过来,也少费了许多气力。

但这却不是楚叶天选在此地的缘由。

他选玉泉山,本是因为他的弟弟也曾经死在这里。

一个被寄予厚望的家族继承人,一个被认为楚家三代以来资质最好的人,死在这玉泉山下。

楚叶天当然知道楚方南为什么会死,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为自己弟弟的死感到悲痛。

他本是一个没什么野心的人,楚家有弟弟接掌,他自然不必忧心,但是楚方南死后,他却不得不挑起这份责任,每日在振兴家业与家族没落的压力中度过,心中的抑郁不言而喻。

家族,荣誉,责任。

楚叶天抬起头,天很蓝,一直延伸到他看不见的山的那一边。

坐在轮椅上的人白衣如雪,容止淡然。

脸上既没有笑,却不让人觉得他严肃,温煦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也许再适合不过,只是这种温和却是在无数困难与挫折中锤炼出来的举重若轻。

那人越来越近了,一直到离楚叶天不过两丈之处,停住。

他们都是孤身前来,偌大的玉泉山下,除了风拂过花草树木的簌簌声,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不是没有人想来观战,而是人都被陆廷霄拦住了。

能打得过北溟教主的人,这世上还未有几个。

“楚方南死有余辜,我与你却无仇怨,如果你现在后悔,我转身便走。”

沈融阳的声音并不大,却直直传入对方耳朵,话语温煦平和,并无挑衅之意。

楚叶天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叹了口气。

“来不及了,从你杀死舍弟的那一刻起……”

沈融阳明白他的意思,此时楚叶天已经不仅仅是为弟报仇,他一天不下战书,楚家就永远要活在失败的阴影下,他们这一代既无杰出的人才,便注定要衰落下去,在武林中不复立锥之地,楚叶天此举,无异于破釜沉舟。

他心中概叹,面上却不露,事情已是到了这一步,再说什么也无益。

“沈楼主请。”楚叶天平平伸出一掌,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抽出长剑,将剑鞘丢在一边。

他这把剑叫秋水剑,不是什么神兵仙器,却也是楚家传下来的,从他习武开始便一直带在身边,剑身随着他的动作,在光线下折射出冷若秋水的锋芒。

对面的人却兀自坐着,双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并没有拿出什么兵器。

楚叶天暗自咬牙,勉强沉住气,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但是心绪却已经有点浮乱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自己不动,那人却更加沉静,握紧了剑柄,楚叶天闭了闭眼,凝神聚气,剑尖轻抬,使的是一招“秋水长天”。

这是楚家“秋水剑法”的第三招,不同于起手式“画龙点睛”的平缓,这招“秋水长天”是当年楚家创立这套剑法的人从少林十八罗汉阵里悟出来的,讲究至阳至刚,于凌厉剑风中暗藏杀机,却与“秋水长天”原本的寓意截然相反了。

足尖轻点,划过草叶末梢,配合着手中剑法,着实去势惊人,长剑一晃,化身千万,却又是“秋水剑法”中的另一招,千手观音,以沈融阳的角度来看,就如同千万道剑光一齐往他头上劈下来,天罗地网,避无可避。

沈融阳也叹了口气,却是为对方而叹。

千变万化不离其宗。这世上为什么那么多人的武功一直无法突破某个层次,就是因为他们太过注重招式,其实有时候招式反而会成为你前进的拦路石,就像尽信书不如无书,看得多学得多不一定就是好事。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大巧若拙。

就是这个道理。

楚则气喘吁吁地赶到玉泉山附近,却被一个人挡住。

黄衣玉冠,面目冷然,那人只不过淡淡地说了句暂不可入。

他一直不知道这个人是何身份,为什么一直陪在沈融阳身边,后来从漕帮帮主口中才知道,他就是北溟教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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