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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之我来自远方(276)

作者: 碉堡堡 阅读记录

白兰德思及此处,走到舷窗边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只见外面守卫松散,而且有一半星盗都累得直打瞌睡,是个逃出去的好时机。今天不逃,等明天他们恢复元气再想逃跑就难了。

阿绥虽然承诺过白兰德等有机会了就放他离开,但谁也不知道要等多久。白兰德如果再继续停留下去,等军队打过来的时候,他就会成为那些星盗威胁军队的筹码。

白兰德垂下眼眸,显得有些神思不属。

不知过了多久,阿绥终于穿着睡衣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不出白兰德所料,那只雄虫又把自己浑身洗得香喷喷的,连头发都没擦干就呲溜一声钻进了被窝,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白兰德出声问他:“你怎么不擦头发?”

阿绥不甚在意:“没关系,我头发短,过一会儿就干了。”

雄虫这种生物大多脆弱,白兰德有一个亲近的族弟,也是雄虫,对方平常被冷风吹一下就要病好久,阿绥倒是健康得不像话。

不过现在天气冷,对方湿着头发睡一晚上,明天还能不能保持健康就说不准了。

白兰德到底看不下去,他拿起吹风机,在舱壁下方找到插孔,盘膝坐在阿绥身边道:“起来吹一吹,免得生病。”

阿绥闻言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悄悄露出一只眼睛看向他:“这样吹行吗?”

他懒,不想坐起来。

白兰德闻言只好用这个姿势帮他吹头发,潺潺的暖风在指尖流淌,驱散了几分寒冷。而阿绥不知是不是趴着难受,忽然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偏头枕在了白兰德的腿上,轻声开口道:“以前都是我太爷爷帮我擦头发的。”

白兰德察觉到腿上传来的重量,指尖一抖,差点连吹风机都没拿稳。他下意识看向阿绥,却见少年脸上出现了一种近乎怀念的神情,带着几分淡淡的愁绪。

“……”

白兰德见状不由得顿了顿,甚至都忘了把阿绥从腿上推下去:“你不是说要找你三爷爷吗?”

阿绥闻言却忽然陷入了静默,他盯着白兰德膝盖处的裤子褶皱没吭声,片刻后才道:“我很想找他,可我怕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阿绥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炮火、战争、野兽、强盗,他身有功夫尚且活得这么艰难,更何况他的三爷爷。

对方瘸了一条腿,说不定在密林里的时候就死了。

但阿绥不敢去想,他怕连心里最后的一点念头都没了。这些话他不敢和许岑风说,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终于忍不住倾诉出声。

白兰德关掉了风筒,他白皙修长的指尖缓缓梳理着阿绥墨色的发丝,不期然想起了帝都也有一只特殊的黑发黑眸雄虫,说不定和阿绥有几分关系,低声询问道:“你的三爷爷长什么样子?”

阿绥仔细回忆了一下:“他长得很白,头发黑黑的,眼睛也黑黑的,比我大七岁,戴一副金边眼镜,喜欢穿西装,他可会挣钱了,说话斯斯文文的,就和你一样。”

斯斯文文?

白兰德心想那应该不是,出声询问道:“他只比你大七岁?那你怎么叫他爷爷?”

阿绥道:“他辈分比我高啊。”

白兰德:“那你多少岁?”

阿绥看着脸嫩,其实已经成年了:“我虚岁二十三,你呢?”

白兰德没想到这只雄虫年纪这么小:“我二十八岁,比你大几年。”

虫族的平均寿命足足有二百年,相比较之下,二十岁的年纪并不算什么,也才堪堪步入青年期而已。

白兰德帮阿绥吹完头发,就收好了吹风机,他正准备随便找个座椅暂时休息一下,却见那只雄虫正趴在枕头上看着自己,目光透着几分认真。

白兰德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无意识抬手摸了摸:“你看着我做什么?”

阿绥摇了摇头,他见白兰德衣衫单薄,又打算蜷缩在座椅上睡觉,犹豫一瞬,把自己暖乎乎的被子掀起了一个小角,出声邀请道:“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睡?”

白兰德心想当了星盗的雄虫都这么没分寸感吗?对方先是摸了他的虫纹,又枕了他的腿,现在居然邀请他一起进被子里睡觉?

白兰德情绪不明地盯着阿绥:“为什么?”

还是说对方身体空虚,也想标记一只雌虫来泄泄火?

阿绥的答案很简单:“外面冷,被子里暖和。”

白兰德是一只未婚雌虫,当然不可能同意阿绥的邀请,他抱着膝盖静静坐在椅子上,忽然对阿绥道:“如果你出生在帝都,一定很受欢迎,会有数不清的雌虫想嫁给你。”

帝都的雄虫大多高高在上,稍有不满便对雌虫又打又骂,阿绥生得漂亮,性格又好,只要血液纯净度不是太低,大概率会成为贵族争抢的对象。

阿绥闻言悄悄红了脸,小声道:“但是我很穷,我还没来得及开始挣钱,不能娶媳妇。”

白兰德虽然不明白“媳妇”是什么意思,但大概也能猜出来几分,他见那只雄虫在灯光下红了脸,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偏头不自然移开视线道:“雄虫不用挣钱的。”

他们只用在家里等着享福就行了,只有雌虫才需要工作挣钱。

阿绥心想不挣钱怎么养媳妇,他支着下巴看向白兰德,见对方清俊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皎洁柔和,无意识咬了咬指尖:

要是他以后娶的媳妇也有这么漂亮就好了~

阿绥见白兰德不肯进来和自己一起睡,只好重新盖好了被子:“晚安,那我睡觉了。”

白兰德低低“嗯”了一声:“晚安。”

阿绥今天打架太累了,闭着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他睡觉一向很熟,中途基本不会醒过来,白兰德一直等到了后半夜,直到听见阿绥的呼吸声逐渐绵长起来,这才静悄悄从座椅上起身。

他从衣领下找出铁皮细丝,直接打开了手腕上的镣铐,在寂静的黑夜中发出了咔哒一声轻响。

白兰德将锁链放在一旁,然后皱眉活动了一下肩膀,他右肩的伤口太深,现在还没有彻底痊愈,逃离星盗窝点伴随着一定的风险性。但他担心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下次了,还是决定赌一把。

白兰德仔细观察了一番外面的动静,确定守卫都差不多睡着了,这才准备离开。他途经阿绥身边的时候,步伐顿了顿,然后悄无声息蹲下身,替对方拉了拉肩头滑落的被子。

这只雄虫和那些穷凶极恶的星盗并不一样,以后如果有一天在战场上遇到,他会想办法放对方一马的。

白兰德将舱门打开了一个小口,悄无声息离开了,舱门短暂开启又关闭,没有惊动任何人。

阿绥这一觉睡得很熟,却并不算安稳,睡梦中总是出现许多光怪陆离的场景弄得他心神不宁,第二天好不容易睁开双眼,却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的。

外面天还没亮,泛着一片雾蒙蒙的蓝,按理说平常这个时候只有值夜的护卫和厨师才会醒着,今天却不知为什么,吵吵嚷嚷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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