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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魔(202)

南蝉轻哼了声,扭开脸。

酆业却是立刻就被时琉勾走了全部注意力,以及随之而来的低埋着的郁郁怨念。他从桌下捉住了时琉的手,无视她轻微的挣扎,抵在掌心。用指腹轻勾描感受着她掌心每一道轻浅纹路。

那人力道极轻,像羽毛似的撩拨而过,与其说是亲昵,更近一种他人眼目之外的欲意泛滥的抚弄。

时琉被酆业这无声的调情弄得脸上微烫,她有些恼火地轻睖他,却只见神明平静地垂着眸,侧颜神容淡然,连神纹都仍是透着圣洁不可侵的威严。

时琉:“……”

最先忍无可忍的却是茶案对面的南蝉。

她微微咬牙:“酆业,你真当我死的是不是。”

“?”

酆业懒靠回椅里,似乎连眼也不想支抬下,“我亲近我的人是本能,习惯,有没有人在都一样。你既一定要留,那当没看到就是了。”

南蝉冷笑,起身。

时琉无奈望着已经向亭外雪中掠去的身影:“师姐,茶要煮好了。”

“欠着——等他不在了我再来。”

雪里传回南蝉凉飕飕硬邦邦的声音。

等到神识里南蝉的气息也远去,时琉无奈地转回亭内,“师姐只是不喜欢南帝帝宫里的无趣,之前我们确实是常常相聚的,多是我去南帝帝宫里找她,她现在也只是顺意回访,你干嘛要气走她。”

酆业轻扣住她五指,凉淡起眸:“你再说下去,气走的就是我了。”

时琉无奈:“你气什么。”

“我不在三百日,你和旁人朝夕共处,”神明不紧不慢地,顺话音将她一点点拉近自己,于是最后一句已近耳畔厮磨低语,“……你还问我气什么?”

时琉被他近得快要熨上耳心的轻哑声线撩拨得面热,想挣脱手又被他十指交扣得紧,无奈之下,她只好妥协地偏过脸,在酆业唇角轻吻了下。

一点即离,她趁他出神时抽回手,轻声哄:“好了,水要沸了,放开。”

“?”

酆业徐徐狭起了眼眸:“你真当我三岁小孩,亲一下就算哄?”

时琉没来得及反应,那人话声刚落,便俯身将她抱入怀中,让她惊慌下勾攀着他靠坐到旁边的石桌上。

石面冰凉,像是亭外飘然的雪。

时琉被凉得心里一慌,忙抬眸,下意识推身前迫近的胸膛:“这里是屋外,你……”

“帝宫内又无旁人,”神明俯身,那双淡金色瞳眸里如金色的岩浆滚烫,他侧首,咬住她颈前一颗极小的衣袍盘扣,“在哪做都一样。”

“不…不一样,”时琉叫他呼吸烫得声音都颤,攥紧了他衣袍轻声求饶,“别,别在外面。”

那双瞳眸里金色晦得更深,他像察觉什么,怔垂眸望着她,几息后,近恶劣的欲意拂乱了神明金眸里的常态,他呼吸也重了些,带着哑然的笑压她更近:“是不一样。”

他贴抱她入怀更紧,吻她红透的耳垂:“连小石榴都不一样了。”

“——!”

那日云波亭的大雪接连下个不停,比过人间一场大雪。

偏雪意之后,春色满庭,云波亭外开了许多艳丽的花树,连石桌旁都绽开极小的碎花,青翠与嫣然欲滴,环着云波亭好一幅妍丽盛景。

只是那日之后,时琉再也没在云波亭里待过客。

顺便,神明被恼羞成怒的少女赶去了内殿外,数十日都没能亲近床榻半步。

从孤枕难眠里“救”了酆业的,并非时琉气消,而是界门动荡。

没有罗酆石的源力支撑,即便将神刃翊天重新插回界门之下,亦是无用。仙界忧此已久,这次稍有风声,便惹得不少仙府热议。

听闻界门另一头又有域外天魔来犯的迹象,时琉心惊,当下便赶回中天帝宫,找到了正殿内案首后的酆业。

“界门之事,你要如何处置?”时琉问时,下意识贴他极近,像是怕一不小心他就会从自己面前消失似的。

酆业察觉,索性将时琉抱入怀里,他的手握紧了她的——凉得像冰,和脸色一样藏都藏不住的苍白惊慌。

酆业有些心疼又想笑:“我是帝君,又不是纸糊的,纵使亲去也不会有危险,你怕什么。”

时琉面色更白,慌转回脸:“你真要去?”

“……”

酆业哑然失笑,“你就只听到这一句了么。”

“可是你才刚醒,还没——”

话未说完,就叫他在唇上轻吻了下:“别怕,我不去了。”

时琉闻言,顾不得他亲近的吻,却是眼神松出劫后余生似的欢欣,但很快又被迟疑取代:“你若不去,那仙界要如何应对?”

“有人自请赎罪。”

“?”

时琉一怔,下意识望向酆业,瞥见他略冷淡下的金色瞳眸。

于是时琉立刻便想通了:“是…紫琼仙帝?”

“嗯,”酆业淡声,“紫琼说会带昆离永守界门,再不复归。”

时琉一默。

前世做小琉璃妖时,她只隔着很远很远见过紫琼仙帝一眼,而重回仙庭之后,她就更再也没有见过那位东方女帝了。

在前世的记忆里,那是一位风评极好为人随性但和善的仙帝,她并不知万年前对方为何会参与那场叛乱战局。

只是事实既定,时琉不能也不想代酆业原谅任何一个加害者。

想过之后,时琉有些默然地仰脸,望了神明几息。

直到酆业也垂眸:“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想这样放过他们?”时琉犹豫着问。

酆业一怔,随即失笑:“反了。”

“嗯?”

“昆离神魂裂痕难以修复,这副痴傻等死的模样我早已懒得计较,何况于他来说,这样活着大概比死都难受。”

酆业略微一顿,垂眸望着怀里少女,“但紫琼,她与…”

“与什么?”时琉等了半晌不见下半,不解抬眸。

酆业轻叹,垂回眸去:“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时琉小声咕哝,很自然就抬手捂住他要吻下的唇。

少女故作凶相,睖着他一字一顿:“不许心软。”

酆业略微停顿,任少女手心捂着,他轻一挑眉。

时琉缓了缓,垂首轻声:“更不许为你之外的人心软。为我也不行。”

酆业神色怔住。

许久后,直到少女垂下手,才听得他一声低叹:“是我忘了,纵使一时不察,稍余时日,她又如何瞒得过九窍琉璃心。”

时琉仰头:“那时候的使婆奶奶…对我很好。可我不能原谅,也不能改变,是她促成了那场杀局。”

“好,那就不原谅。”

酆业垂首,将怀里少女抱紧。

她靠在他颈旁,很久后轻声:“界门终究有人要守,千年万年……便如她所愿吧。我想,那也未必不是她最想要的结局。”

“嗯,听你的。”

“待此间事了,”怀里少女兀地仰头,眼眸像濯了春水清透地亮,“我们去凡界结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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