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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魔(150)

她站在原地,等晏秋白也离开,这才转身向紫江阁外走去。

时璃的住处同时鼎天等几位时家核心掌权人一同,住在这座皇宫似的时家阁群的最西侧。

即便寻人带路,时琉也找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了时璃独住的那座小院外。

差人进去递了信,时琉等了片刻,便有时家的杂役弟子来领她入院,直上到小阁楼的二楼。

主屋的里屋卧房内,几日不见的时璃坐在桌旁椅子里,偏腰板挺得笔直,脸色苍白却还绷扬着下颌。

“你来做什么。”

时琉细致打量她:“听师兄说你受伤不轻,我过来看看。”

“我哪有受伤不轻,只是一点小伤,”时璃柳眉半皱,声音虚低了些,“只是一路劳顿,没时间调息,拖得重了几分而已。”

时琉眸子透起不解,但神色依旧淡淡的:“受伤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么。”

“嗯?”

“不然,你为何在我面前还要故意装作无事?”

“我什么时候故意——”

时琉抬手,一指后面拉开了半副被衾的榻上:“我进来前,你明明是在榻上安寝的。”

“……”时璃梗住。

她自小不会说谎,也不必说谎,哪想难得试一次,便被拆穿得如此彻底。

而且偏还是在这个处处压自己一头的封十六身上。

时璃扭开脸,清丽面庞更冷若冰霜,不过大约是由着气,脸颊也跟着红了些,倒显出几分平日不见的憨态。

时琉想了半晌,大约终于想通什么:“我也受伤了。”

“?”

时璃怀疑地瞥过来一点余光。

大约觉着不够仔细,干脆也转回脸,认真打量了一会儿。

然后时璃脸更板起来:“我不需要你说谎安抚。”

“我不像你,这都要说谎。”时琉轻飘飘的。

“?”时璃恼得脸颊更红,“你气息充盈,灵力境界分明又有精益,哪有半点受伤模样?”

“时家调养得好,”时琉淡定答,“所以你也养养,几日便好了,没什么丢人的。”

“……”

时璃将信将疑地看她。

时琉确认时璃无事,也放心了,没再打算打扰她休息,刚提起一句开头准备告辞,她便忽然察觉什么,回头——

一道浑厚气息正踏入楼内。

只须臾后,那人便现身房中。

能在时家这般无所顾忌的,除了某魔,自然便是眼前这位时家的当家人了——

甫一望见时鼎天,时琉面上温吞与柔和便悉数褪尽。

“父亲?”时璃讶异,“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时琉没等时鼎天开口,她转过身,冷淡对向时璃:“你既无恙,我便先回去了。”

时璃意外得回不过神,且只觉着房内气氛诡异,她不解地点了点头。

只是时琉一步尚未踏出,时鼎天便缓声开了口:“急着走干什么?”

“……”

时琉一顿。

时璃更意外,看看父亲,又看看时琉。

她略作犹豫:“父亲,这位是我师妹封十六,您应当见过了?她,嗯,性子比较孤僻,不拘泥小节,在玄门便是如此。”

“你知道她是谁吗,还替她说起话来了?”时鼎天微扬起眉。

时璃一怔,不解地望向他。

屋内将离的少女停着,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断相思的剑鞘,搭在剑格上的拇指指尖跟着扣紧,微微泛白。

数息过后,她松了手,仍旧淡漠而目不斜视:“时家主若是没有旁事,我便先行告退了。”

“自然有。”

“?”时琉最后一丝耐性将尽,她微拧眉,转向时鼎天。

时鼎天抬手,一指时璃:“你不是要神脉剑吗?时璃将来必是时家的下任家主,神脉剑也是她的,你若想要,问她同不同意好了!”

“——”

空气中像有无形的灵力如弦绷紧。

时琉和时璃同是一僵。

而后时琉皱眉睖向时鼎天,而时璃则冷目望时琉:“你要我时家的神脉剑?虽是入族,但这要求未免太过分了——你代玄门表率,却做出这般无理要求,掌门与秋白师兄也知道吗?”

“……”

时琉轻慢地缓了一回呼吸:“这件事我不想时璃知道,你却非要点破不可。”

“什么…事?”

时璃听得一愣,下意识看向父亲。

时鼎天面沉未语。

“若不算幽冥神魂被擒,该是多少年未亲身相见?”

时琉侧眸,冷漠望着时鼎天,“可时家主还是和当年一样自私自大,不将任何一个亲生骨肉的想法放在心上。”

“——”

时璃面色慢慢白了:“封十六,你到底在说什么?”

这一次,不必时琉开口。

时鼎天负手,冷而沉声道:“她不是什么封十六,她叫时琉,是你的双生姐姐。”

第73章 紫辰动世(十四)

◎人间的路我为你铺。◎

时璃面色苍白而惊骇地僵在桌旁。

她对入耳之言难以置信,却无论她如何祈望着父亲,仍旧没能在他口中听到一句解释。

时琉唇角不太明显地轻抬了下,她侧过身,目光清冽:“曾是。”

“什么?”时鼎天皱眉。

“我曾是时家双生之女,但在时家主将我囚入后山隐林小院、数年不得寸离之时,我便已经不再是了。而今我只有一个名字,叫封十六。”

“……”

时鼎天眼神沉晦:“既然你对时家一腔怨言,那还何必回来?”

时琉微微皱眉。

这趟下山后,她发现世人中总有一部分有个共同的毛病:仿佛听不太懂人话。偏为了一己之由,又不得不再三强调。

“我之所言,句句清楚,还望时家主不要再让我说下一遍,”时琉漠然望他,“过往种种,我不与时家计较,亦不要求补偿,只有一点——我与时家前缘尽断,再无干系,时家主不要再以家族大义或是血缘亲属相迫。”

时琉停顿,若有所指地望了眼还处在骇然失神状态的时璃。

然后她收回视线:“而即便您提了,我也不会因此让步或者更换我入族时家的要求——神脉剑,我势在必得。”

“如我不允,你还想强抢不成?”时鼎天冷声问。

时琉眼都未眨:“那三日后的入族之礼,还请时家主取消。”

“你——!”

时鼎天虎目微眯,眼神里略现寒光:“你到底是凭仗什么底牌,认为我一定会给你神脉剑?”

少女垂着眸,唇角勾起一点微嘲:“时家主若是没有猜到,还会将入族之礼定在三日后、又迫不及待要将玄门与时家联亲的大婚之讯通传天下吗?”

“所以紫……当真是你?”

时鼎天即便早有猜测,此刻也难掩眼神震颤。

时琉未置可否:“两日后的午夜之前,时家主若是还未定下决议,我会离开时家,永世不返。”

话声落时,少女负剑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屋阁。

时鼎天驻足窗前,面沉如水,眼神复杂地向阁楼之下望着窗外少女飘然远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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