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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魔(148)

“……”

时鼎天无意识握起拳。

他们兄弟自小一同长大,他很了解他的五弟,不像外人看这位时家五叔惫懒无为,时良霈虽然表面不正经,但剑术超绝,单论剑法方面他是当之无愧的时家第一人,更甚至远在他这个家主之上。

若不是时良霈生性散漫,不爱插手家族事务,那家主之位落在谁身上还是两说的事。

换言之,时良霈若说时琉剑道天赋在时璃之上,那便必然如此。

修为境界提升方面,时璃已与时琉难以相较,而今竟连天生剑骨都被她势压一头……

难道他们当年真的赌错了?

“家主?”

眼见时鼎天不但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是面露凝重,时良霈十分不解:“封十六既要入我时家,认你作义父,那她天赋绝顶是莫大的好事啊,你怎么这副反应?”

“唉。”

时鼎天长叹了声,他深深望向时良霈:“你知道封十六到底是谁吗?”

“还能是谁?玄门第一仙才,掌门亲传弟子,蔺清河唯一的衣钵传承,”时良霈不在意地笑了笑,“有这些名号在,她是谁重要吗?”

“若她原本生就是我时家的人,自然重要。”

“什么叫生就是……”

时良霈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几息后,他眼神震撼地扭头:“十六——难道是时琉?!”

时鼎天沉眸不语。

时良霈转回去,犹自骇然喃喃:“当年在后山离奇失踪,这么些年杳无音讯,她果真未死……可她这些年在哪里长大,又是如何从当年变成如今模样?她,她为何宁可拜入玄门,以义女身份入时家,也不肯回家?”

时鼎天攥拳负手,语气幽幽:“我可以为当年之事认错,也可以接纳她入族,但我仍有一事不安。”

“何事?”

时鼎天低下头来,眼神微冷:“你认为,她为何会来时家?”

——

“你为何会在时家?”

回紫江阁的路上,时琉不解地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青年道士。

雪晚不知道打哪儿拿出来的点心,问完时琉不吃后,她就自己捧着松鼠似的啃,闻言才抬头,嘴角沾着点心碎屑就哀怨地叹了口气:

“还不是文是非那个狗东西。”

“嗯?”

时琉眼神微动,她偏过脸去:“当时天衍宗灭门后,你们两个同时不见了,是一起离开的?”

“一起个头!”

雪晚愤恨又用力地嚼了嚼点心:“是这个狗东西他强行把我带回妖皇殿,还——”

话声停得兀然。

时琉安静地眨眨眼:“?”

雪晚却抿住唇,乌黑的眼珠子溜溜转了圈,便摆摆手,没事人一样:“算了算了,本圣女宽宏大量,不与这等污秽小妖计较,我们不提他了!”

“嗯,你不想提就不提。”

时琉应完,往前走了几步,她又想起什么:“可是,若你是从他身边逃掉的,那他会不会来抓你?”

“他敢?!”

雪晚气得拍掉了手上碎屑,刚准备再骂两句,不知道想到什么,她俏脸一垮,又蔫回去了:“他确实敢。”

时琉瞳眸里微熠起笑色:“所以,你才躲到时家来的?”

“听说玄门正乱着,我也不好去添乱。至于天机阁嘛,一来我们门内皆不擅斗法,防不住他,二来我是偷偷跑出去的,这样回去太丢人了。”雪晚轻叹,“好在能算两卦,算是一技傍身,只好来时家先做几日门下食客了。”

时琉点头:“不怕,我藏着你。”

“嗯?”

雪晚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是哦小仙子,我果然没看错你——这才多久不见,你竟然都有天境巅峰的修为了,斗法更是已入化境,了不起!”

“……”

时琉不太好意思应承这夸赞,但也不是会说虚伪客套自谦之辞的,便微微红着脸,没说话地握紧了断相思。

两人话间,已迈入紫江阁的外院,快到了时琉暂住的客居前。

刚拐进廊下,时琉就见着自己房门一左一右两旁,两间厢房几乎是同时打开了门。

离着两人最近,探出来的是袁回那颗方脑袋。

他正急切地要出房间来,撞见时琉二人迎面而来,他愣了下连忙停住:“师姐?听说你和时轻鸢在演武场打起来了?”

时琉想了想,懒得解释太多:“无碍。”

“不是,你现在当然是无碍,”袁回有些无奈,“可那个时轻鸢就是小泼妇,你招惹上她,以后在时家就真没安生日子可过了。”

时琉更平静:“那便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袁回:“……”

袁回:“?”

对于自家师姐的魄力,袁回又是敬佩又是无奈,但时琉意已决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腾挪视线间,就看见了走在时琉身侧的青年道士。

方才那一鞭下,雪晚的道士髻早散了,几缕青丝懒垂,没了护体金莲那张秀丽面孔更是藏不住艳丽。

袁回看得微微出神,有些赧然地刚想问。

雪晚悄悄凑到时琉耳旁:“看你师弟这脑袋,莫非是山魈成精吗?”

时琉茫然:“?”

袁回:“……?”

还好最近袁回长进不少,不然按他以前脾气,这会儿可能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地要跟雪晚要个说法了。

但现在依旧气得不轻,脸都更方了。

时琉略作停顿:“师弟,这是我一位山下的朋友。你若没旁事,那我便先与她回去了。”

袁回忍了忍:“师姐放心,没别的事,不过今日收到晏师兄剑讯,他与时璃师姐今天傍晚就能到时家了。”

时琉一顿,点头:“好。”

袁回作礼,气哼哼地没再看雪晚,便扭头回房了。

这边房门一关。

时琉已然望见了那个停到她房门前的身影。

酆业有些倦懒地侧着身,虚靠在时琉门前,他疏离冷淡地扫过雪晚:“她怎么在。”

“……”

雪晚默不作声地,缓缓地,横挪一步——躲到时琉身后。

见圣女拽着小石榴的衣袖贴得极近的模样,魔漆黑眸子里凉恶微晃。

他转身欲离:“算了,不必说。我叫人把她带走。”

“!”

想也知道酆业口中的“人”不是人而是某位妖皇。

雪晚顿时紧张,一副随时要跑的架势。

时琉略微蹙眉:“别。”

“……”

像是就等她这句,酆业背影徐缓收停。

他侧转过脸:“别什么。”

时琉轻拍了拍雪晚,走过去,到酆业身旁停下,她轻声仰脸:“能不能别告诉文是非。”

魔懒低了眸,冷淡又蛊人:“行,收买我。”

“?”时琉微纠结,“怎样收买?”

“……”

魔勾了一个恶意得逞的笑,但很快压下:“一炷香。”

“?”

时琉怔了下,反应过来便梗住了。

雪晚站在几丈外,好奇探头:“什么一炷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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