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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魔(142)

“怀疑我?”魔冷淡似嘲地偏过脸,长笛在他袍袖下隐约将显,“不然,我现在平给你看?”

时琉梗了下,还是有些不确定:“这里可是玄门之外,凡界的第二大势力了。”

“蝼蚁而已。”

“可是罗酆石还没回到你手里?”

“?”

魔低了低眸子,哑声抑着恼意:“因为是你我才一再容忍——狡彘若是敢这样质疑我,早回幽冥投胎去了。”

时琉轻叹:“那早知,便由你自己拿回来了,现在还……”

“还什么?”酆业眉峰微褶,“又要拿回什么?”

“……”

时琉默然。

神脉剑既与长笛一样,是他旧身仙骨,按酆业当日在幽冥将塌的通天阁上的反应,这会提醒起来,那时家大约真要被他荡平了。

“没什么,”时琉停顿,“一件旧物……时家欠下的。”

“我帮你拿。”

魔懒着声,像不假思索。

时琉有些意外。

——魔什么时候这样好心了?

没等时琉婉拒,就听耳旁神识传音里,魔再次用那种愉悦又冒犯的语气笑了起来:“今晚来我房里,让我亲上一炷香。”

时琉:“。”

少女面无表情,充耳未闻,负剑向前快步跟去。

时思勇并未直接带时琉三人去拜见时鼎天,而是言称家主有事,正在接待一位贵客,等傍晚时分自然会请他们来见。

之后,时琉三人便被安排进时家的客居之所,紫江阁。

时思勇将三人送到紫江阁外,剩下入阁,便是交由时家弟子引路了。

与时思勇行礼作别,眼见着时琉仍旧不冷不淡,连一句客气话都懒得多付,袁回那张方脸都快皱到一起了。

他忍了许久,在紫江阁廊下弯来绕去,终于等到估摸出了时思勇的神识范围。

“师姐,”袁回叹气,“你是和时家叔伯有什么过节吗?”

时琉支了支眼,“怎么。”

“从踏上时家隐世青山起,我就几乎没见你有什么表情或者说什么话了,尤其是跟这位时家二叔。之后真认了义父,他可就得算你半个族叔了,这样僵持下去,只怕以后你在时家不会舒坦。”

时琉漠然:“我有与他僵持么?”

“?”袁回扭头,“师姐你连一声师叔都不肯叫,这还不算?”

“我为何要喊他师叔。”

“这,论修者辈分,时家家主与咱们晏掌门也是同辈,时思勇自然算我们师叔的。晏师兄也是这样称呼他,那我们就跟着一起,对吧?”

时琉跟在时家引路弟子身后,扫过那些她以时琉身份时从未真正来过的楼阁,然后没表情地眨了下眼。

“不对。”

“嗯?”

“论辈分,蔺师是我亲师,”时琉平静看向袁回,“那时家的人不是该管我叫祖宗么。”

“——”袁回梗得停下,“?”

两人身旁,连酆业都不由薄勾了唇,似笑非笑地瞥过来望时琉。

时琉一步未缓,平静地走她的路。

回过神的袁回终于哭着脸跟上来:“这话师姐你可就跟我这么说吧,千万别再让旁人听见,不然按你这说法,玄门上下哪个不得喊你祖宗?”

时琉敷衍地点了点头。

袁回想起什么,严肃地端起师兄架子,扭向时琉另一旁的那个山外山弟子:“你,回去以后不许在门内乱说,听到了吗?”

“……?”

魔轻眯起眼,缓转头,看向这个不知死活的方脑壳。

时琉顿时便替袁回觉着颈旁凉飕飕的。

而袁回犹然不觉,没听见答话,他皱眉:“我跟你说话,你……”

正巧此时,前面引路的弟子终于带着他们在这间庭院停下。

他迟疑地看了三人,最后朝时琉示意身前的空房:“这处是给——”

“给他的。”

时琉面无表情抬剑,剑鞘在袁回腰上一顶,便把他压得破了肃穆架子的功,嗷的一声就飞扑进门内。

啪叽,便落在地上。

时琉剑鞘一抬,剑风将两扇门合了:“闭嘴,回房修炼。”

“……”

门上趴着的人影不甘心地动了动,不知道嘟囔着什么,但听话地回里屋去了。

时琉转向看呆了的时家弟子:“劳驾,下一间。”

“哎?哎哎。”时家弟子慌忙扭头过去,带着时琉和酆业朝着同廊下的前面一间空屋走去。

一段短廊,时琉想起什么:“时家主今日接待的贵客,是哪一位?”

时家那弟子犹豫了下,低着头回话:“我们也不太清楚。”

“……”

不知是不是从这沉默里想起方才少女与安静清丽的外表完全不符的“野蛮”行径,那弟子咽了口口水,回过身,小声补充。

“只听人传,是个…算命的。”

时琉微微一顿:“算命的?”

“是。”

那弟子听到新一间空屋门前,终于松了口气,转回来:“这间,两位是谁住……”

“一起。”

魔淡声答。

时琉一梗,转头。

时家弟子:“?”

“???”

第69章 紫辰动世(十)

◎我不是时琉,我叫封十六。◎

在时家接引弟子诡异的目光下,时琉语塞数息,总算拿身旁这位不是别人,而是玄门安排给自己的“扈从随侍弟子”的名义搪塞过去。

即便这样,离开的时家弟子也还是一步一回头,表情十分诡异。

等人走远了,时琉关上房门,设下结界,然后她才没什么表情地转过来,望着酆业。

房内寂静许久。

靠坐桌旁的魔终于懒洋洋撩了撩眼皮:“看什么。”

少女抿唇,眉心轻褶起一点:“你当真要和我住一间屋子么。”

“是又如何,”魔歪了歪头,“你不愿意?”

“时家不比玄门,仆役众多,人多眼杂,即便我说你是玄门派来的扈从弟子,也可能会有杂言传出。况且,这个说法在晏师兄他们那里也站不住脚。”

时琉一顿,若有所思地望他:“你是有其他目的,需要我帮你掩护吗?”

酆业低垂了睫,神色散漫冷淡:“我会有什么目的。”

时琉想了想:“你这次随玄门的历练队伍下山,又同我们一起到时家,应该是有你的原因吧?就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哪样?”酆业眼神更冷了。

“以前……”

时琉微微仰眸,神色安静地回忆:“你从幽冥天涧出来,杀了丰州州主后,故意被老八带回鬼狱,养伤,顺便避开后面的州内缉凶。天机阁占卜魔头出世,通传天下,你不便本体现世,便暂留在了鬼狱里。凡界为此下来了修者队伍,你让狡彘一面杀幽冥州主取回玉笛,一面攻击凡界修者混淆视听,顺便搅得两方敌对、幽冥大乱,再以神魂潜入时家队伍,趁乱时借时家弟子身份,清剿当年背叛过你的幽冥旧属和他的归属。”

时琉略作停顿:“唯一在你计划之外的,应当是时鼎天的意外出现。他带着时家的神脉剑,恰是这三界中唯一能伤及你神魂的存在。鬼狱破牢,你带着作为危急时刻最后一道护身符的仙丹离开,可仙丹被下了印记,你便祸水东引,借仙丹叩开了魇魔谷的大门。同时也使整个幽冥大陆修者聚集魇魔谷外,如滴水入海,更冲淡抹去了你所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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