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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魔(118)

“秋白师兄说,待我伤愈过后,便会带我去玄门宝库。罗酆石是什么模样,我要如何确认呢?”

酆业敛下情绪:“透明玉璧。”

时琉:“玉璧是什么色?”

“无色,透明。”酆业想起什么,薄唇微勾,“但万年前便被昆离与紫琼联手封禁,它外观大小颜色,都说不定。”

时琉眉心拧蹙起来:“那我要如何——”

话未说完,魔探身过来,玉笛斜斜一指,点在了时琉手腕的小石榴上。

两块翠玉相触,在黑暗里熠起碧色清光。

酆业支了支眼:“就这样。”

“罗酆石会亮?”时琉松了眉心,“我记住了。”

“若是寻不到,”酆业停顿,“便罢了。你自己选件喜欢的,出来就是。”

“嗯。”

酆业转身要走,但离开前,他瞥了眼床角柱上尚余下的法宝绳索:“以后月圆之夜,我都会到,不要再用这种蠢法子。”

“?”

时琉还未回应,魔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屋内。

同一时刻。

宗主峰后山,水牢,封天石牢狱内。

“砰。”

再次听见不知多少遍的一声后,墙角的魇魔麻木地仰头,不出意外,看见倒在蒲团旁的弟子,以及倒地的弟子身后的人影。

魇魔顿了顿:“你就不怕哪次没控制好,把看守给弄死了?”

魔懒得说话。

魇魔十分自觉地起身:“来,我懂,验验验。”

魔却未动。

半晌,冷清石室内听得他低哑声线。

“我最近做了个梦。大概是被影响了。”

“实不相瞒,听看守弟子的意思,我是大限将近了,还不如你给我个痛快,”魇魔耷拉着脸,一副不想伺候的表情,“所以老娘不想听你谈心,懂?”

酆业也未在意,反倒是走了几步,到牢栏前,停下了。

他侧倚到凉冰冰的石壁前。

魇魔白了他一眼,扭头就想回去。

身后那人问:“你窥人情欲,出过错么。”

“不可能!”魇魔想都没想。

“我得了块劫境玉,已经知道我会死在谁手里。”

“——?!”

魇魔身影骤停,瞳孔暴缩,她僵着转身:“劫境玉,滴血验死劫的那个?”

“嗯。”

魔懒懒应了,翠玉长笛在他掌心慢悠悠转过一圈。

“将送我归灭的,确是那只小小的蝼蚁,”他低声笑着,眼神深处却自嘲得苍凉,“可即便是她的月圆血咒,我也做不到置之不理。”

“……”

魇魔怔望着他,哑然失语。

她想说不可能,她窥人情欲不会出错,却无法出口。

默然半晌,她迟疑问:“你还在以混沌之血饲她?”犹觉着难以置信,魇魔不由得低声试探,“那可是你的本源,只要一日不得罗酆石,你这具身体便如同无根之水,这样以本源饲她,与拿命喂她有何区别?”

“不过一丝,”魔微皱眉,“何况月圆血咒,我若不给,看她痛死么。”

“你明知道那只是痛,又不会死……”

魇魔骤然停顿,扭头看他:“幽冥天涧里受域外天魔之噬的可是你非她!她都有血咒在身,你不该比她更重——”

话音戛然而止。

魇魔骇然望着牢栏外的魔,半晌才出了声:

“你……你都不觉得疼么?”

魔却像是听了个极好笑的逗话,他偏过脸,笑意更难禁:“痛过万年,怎可能还会痛呢。”

“……”

魇魔僵了许久:“要不,我再给你验验?”

“…罢了。”

魔敛去笑,阖了阖眼。

他从不是什么自怨自艾的性子,即便是方才生出的那点悲凉也只是一掠而过。

等再睁开眼,魔仍是那个睥睨苍生也嘲弄情欲的魔。

他叩了叩长笛,懒散道。

“既然终归要死,那便在死前,多杀几个好了。”

第56章 玄门问心(三十一)

◎【一更】我日后若将你绑起来◎

许是昨夜喝过酆业的血的缘故,第二天早上一醒来,时琉便发现昨日大比所受之伤竟然全部愈合了。

连一点疤痕都未曾留下。

时琉觉着神奇,拉着亵衣薄衫看了许多遍,才确认无误。

她早便记得,传闻里中天帝确是一身神脉、仙骨、混沌之血,却从未想过他的血不但能为人续命,竟是连比斗受伤都能一并治愈、完好如初的。

这样算来,他与她这个九窍琉璃心,也算差不多的存在了。

时琉想着想着便多了,又摸了摸断相思,这才稍定心神。

大比结束,但修炼仍是不能停的。

昨日和时璃的比试,也让她生出许些新的剑道感悟,时琉拿起断相思,朝弟子殿后的竹林里走去。

时琉却未曾想到,“林叔”,便也是玄门小师叔祖蔺清河,已然在竹林里等她多时了。

见了林中那道麻衣身影,时琉连忙快步上前,躬行剑礼:“林叔。”

“不用多礼。”蔺清河正以神识扫过她身体,随即神色略微显出意外,“你的伤全数好了?”

时琉迟疑地点了点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不想欺骗蔺清河,但更不能对他说出酆业的存在。

好在蔺清河并未过问,只淡淡颔首:“你的体质确有几分神妙。”

时琉见他神态,略微想了想,便恍然:“林叔是专程来为我疗伤的?”

“我听门内弟子说你受伤极重,怕伤及本源,便过来看看,”蔺清河一顿,“既已无恙,那你便练剑吧。道门大比之后仍有仙门大会作庆典,届时我会到场,若你这几日有什么剑法未通,可等那日找我相问。”

蔺清河说完并未直接离开,他温然垂眸,等时琉的回话。

“我知道了,林叔,”时琉小心抬眸,“……您昨天去看道门大比了么?”

蔺清河眼尾微泛起笑纹:“你这是想与我炫耀表现了?”

“弟子当然不敢的!”

时琉慌忙否认,脸颊也有些红了:“弟子是想问,您不怪我昨日出第二剑吧?”

“嗯……”

蔺清河故意神色淡淡地拖慢了语调。

直到小姑娘有些着急了,捺不住低着头,轻翘起乌黑澄凉的眼眸来翼翼又期盼地看他——

蔺清河慨然而笑:“问天剑能得你传承,我也算此生无憾了。”

“!”

少女眼眸晃起细碎的亮光,笑意也难耐从她少有情绪的清丽面庞上浮现。

只是刚笑过没一会儿,时琉又想起什么。

她微侧过视线,看向蔺清河的鬓角——几缕白发藏在黑发间,向后束整成冠。

在化境修者的世界里,白发的存在只意味着一种可能。

那便是寿数将尽。

酆业曾几次偶然提起过,蔺清河未破天门,便是凡人,大限将至,必将天人五衰。

少女安静望着,笑意淡了,眼神也难过下来。

蔺清河侧了侧身,触及时琉的那双眼睛,他忽地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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