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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魔(108)

“是,林叔。”时琉仰头,“接下来两个月,我会继续努力修炼剑谱的!”

“练剑固然重要,但百本剑谱对只有天境修为的你来说已经够用,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啊?”

时琉茫然仰头,还没看清,就被林三水在额头轻点了下。

“哎呀!”

庞大而柔和的气机从额心拂上,时琉毫无反抗余地,就直接向后倒进了藤椅里。

等她回神,林中已经不见了林三水的身影,只剩对方含笑的话音回荡——

“一力破万法,你的修为太低!剑法再精妙,如何与那些天境巅峰的弟子斗法?”

时琉恍然。

她立刻从藤椅里起身,犹豫了下,恭敬朝着随便哪个方向长揖到地:“谢林叔教诲,弟子明白了!”

“……”

林中再无回音。

时琉闭目查缺,确定今日的剑谱修习已经无漏,便负着断剑,朝自己的弟子竹屋走去。

——

晏秋白师兄带她来的第一日,便与她说过,弟子殿中特设灵气聚合的阵法,若要短期修行,就在屋内冥想闭关即可。

说起来,除了祭剑阵里断相思认主之时,她得了灵气反哺、破入天境外,入峰内数日她一直是苦修剑法,还未曾试过屋内冥想做境界修行。

那便今日开始吧。

时琉想着,推开自己的屋门,将断剑正放于桌上,便转身进了有床榻的侧房。

然而进来之后,甫一转身,时琉就望见了坐在床榻上的人——

神颜阖目而憩,层叠的白袍迤逦垂地。

时琉怔怔看着那衣袍,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梦里上面多出两点水痕足印的模样。

“看什么。”

冷淡懒哑的嗓音碎了她脑海里模糊的画面,魔睁开漆目,微微歪首睨她:“几日不见,连主人都不记得了?”

时琉一僵。

几息后,她垂眼,扶手作礼:“主人…”

话声未落,少女腰上一紧,竟是直接被人拉向床榻——

一声闷响。

时琉跌坐进酆业怀里。

少女尚惊未回神,下颌就已经被抱她入怀的人挑起,魔的长眸低敛,危险又幽深:“忙着与你那短命的新师父学剑,连梦也顾不得做了?”

时琉挣扎未果,眉心微蹙,只能低着睫避开魔的眼神,“我不懂主人在说什么。”

“不懂?难道我未警告过你,离蔺清河远些么?”

时琉忍着,没有情绪地按捺着:“我从未与玄门的小师叔祖有半点——”

话声戛然而止。

下一息,时琉惊恍得仰眸:“林叔就是,蔺清河?”

魔轻捏她下颌,迫她再抬两分,他漠然又冷冽地睨着她:“你是当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

时琉震惊失神,根本顾不得酆业的话。

而这显然更惹恼了魔。

他低头笑了。

“我叫你接近晏秋白,没叫你连蔺清河一并招惹,你倒是一个不落——”

魔迫近她,作势欲吻,却在最后一隙停下了。

乌黑睫羽抬起,漆眸深得如噬,紧紧噙着少女琼额粉面。

“嗯?小琉璃妖?”

“——!”

时琉一僵,抬眸望魔。

第51章 玄门问心(二十六)

◎【一更】“晏秋白对你果真上心。”◎

“你怎会知道我梦里的……”

大惊之下,未来得及斟酌的话便脱口而出。

中途,时琉甫一回神便咬唇压下。

可惜还是晚了。

“梦里那只小琉璃妖,果然是你。”

酆业眼神晦沉,却只轻嗤了声,松开她,“你手腕上那颗石榴,和那夜许你抱着的笛子一样与我共感。两夜拉我入梦,我如何不知?”

一被松了钳制,时琉便立刻从床榻前退开。

这个动作惹得魔眼尾轻慢提了下,偏过脸,漆眸幽深。

时琉垂头,避开他视线。

她轻吸了气,竭力平复下起伏的呼吸:“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梦。我从未想过要拉你入梦。”

她停顿,低声:“我也并不认为,梦里的……是主人和我。”

魔似笑似嘲:“自然不是。仙界仙侍无数,我怎可能会与一只小琉璃妖那般亲近?”

“……”

时琉轻握紧手心。

早在凡界华天府的绮云镇上,她听得雪晚所言幽冥形成的真相,又在那夜天衍宗覆灭时知晓了妖皇的传音和魔的自嘲——那时她便已经猜到,万年前那场三界之战中所谓“中天帝与酆都帝同归于尽”背后的真相。

可此时听魔亲口承认,他便是那位曾高居三十六重天之上中天帝宫里的神明——

时琉还是有些恍神。

“何况,在仙界帝宫时,我从未见小琉璃妖真面,只记着她喜欢躲在外殿琉璃池里,”魔起眸睨她,一两息后,他低嗤了声,“若那梦能当真,便是有人对我的记忆做了篡改——”

他一顿,冷然笑了,“你觉着,可能么。”

时琉默然。

既是中天帝的记忆,谁改得了。

自然不可能。

少女摇头:“只是梦而已。主人不必介怀。”

魔不言语了,他侧过身,懒洋洋靠在床角立柱上睨着她。

时琉眉心轻蹙了下。

半晌,仍未等到他再说什么做什么,时琉算着修炼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主人那夜说过,道门大比前,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魔低哂:“我说的是你不必再来找我,可未曾说过我做什么、去哪里,还要受你限制。”

“……”

时琉偏过眼神,浅浅回忆了下。

确实如此。

少女稍松下心神,扶手朝榻上的魔行了礼,便转身要到外屋去。

“你去哪。”魔声线像落了雪似的寒凉。

时琉停住。

“我要开始修炼了。如果主人没有其他吩咐,”少女垂着细长的睫,侧颜清丽,神色间却一点波澜也不见起,“那我到外屋,等主人离开再回。”

“蔺清河的事情,你便不准备再说什么了?”

时琉站在内屋通向外屋的垭口,正能望见被她搁在外屋桌上的那柄断剑。

“断相思”。

——

毕竟曾是小师叔祖的“相思”。

断相思重新认主,他大概有所感知,也许就是因此才会专程来到宗主峰,为她指点剑法修炼的。

即便有所隐瞒,半师之情,也作不得假。

她自当以半师之礼奉之。

时琉想着,更低垂下睫。

她转身,正向面着床榻前的魔,以扶手礼单膝跪地:“我已向林叔行过拜师礼,彼时不知他真身,但礼不会废——主人若不允,请降罚。”

魔垂眸睨着跪地的少女,寂然半晌,魔焰萦绕雪袍犹如实质之时,他却忽笑了,只是声色寒彻。

“你要为了蔺清河违抗我?”

“并非违抗,”时琉神色不变,“拜师在先,知其名姓在后。”

“那就是还要继续与他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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