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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雄时代/女汉子(95)+番外

几乎是她话音没落,杨宁就立刻发问:“但是你有没有考虑到,特种部队的人开得什么舰艇?就算开的是我军原装的舰艇,他们也没有经过曲率驱动器的升级,跃迁很可能不成功。”

傅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步步紧逼,但依然反应迅捷地回答:“另外两队在这里设伏掩护,对方只要一追出来,立刻重火力狙击,这个时间我们可以完成人员对接,实在不行,就对相应的战舰做弃舰处理。”

傅落顿了顿,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如果是我操作,对接过程不会超过一分钟就能完成。”

杨宁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傅落顿时从快速反应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一时间忍不住有些忐忑,不怎么有自信地补充了一句:“我……就是随便说的,都是自己的理解,可能也不大对。”

杨宁看了她一眼,然后侧身对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内联网说:“都听见了吧,我暂时没什么要补充的,按她说的执行。”

“第一支队收到。”

“第二支队收到。”

傅落:“……”

不……等等,这是什么情况?!这么重要的战斗,让她一个B级兵——还是撞大运越级升的B级兵做简报?

杨大校疯了!

“一队二队掩护,三队主攻,B级兵傅落!”

傅落条件反射地一并脚后跟:“是!”

杨宁:“我来负责三个支队配合协调工作,第三支队作战指挥任务交给你。”

傅落:“是……啊?”

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应下了什么,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哪怕她的单兵作战水平已经在耶西的指导下,出神入化到了“武林高手”的地步,也不代表她就能胜任指挥官的角色,可杨宁既然开了口,这就成了她的临阵任务,再怎么没底,临阵退缩的事,傅落也干不出来。

“让你当支嘴驴,哪来那么多狗屁见解?”她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杨宁轻轻地挑了挑眉:“有什么问题?”

“报、报告,没有。”

傅落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地拿出阅读器,全神贯注地记录起各种坐标,像下围棋的时候长考那样,一点一点地推算起来。

丝毫也没有注意到,在小小的指挥室里,杨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这一次杨宁亲自带队,总参处那么多人,他最终决定只带傅落。

杨宁觉得,当初他把傅落从地勤处要来,和淘地摊没什么区别,心里先有个“这玩意不怎么值钱”的预期,看起来也不像什么蒙尘的明珠,只是看着还算顺眼,就顺手塞进兜里带走。

虽然那时候,傅落表现出了扎实的基本功和靠谱的个人能力,却都不足以让杨宁特别记住。

谁知道她入伍第一天,就给他带来了一个惊喜。

从地摊上两块钱买的泥壶砸开,里面居然有真料。

杨宁暗暗留心起来,不过他虽然待人接物十分有一套,个性却不怎么外向,在二部这种精英团队中,指挥官要保持一定的权威,他也不可能像尖刀那样,队长和队员们长期打成一片。

除了工作,杨宁私下和手下人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即使是“留心”,也是谁都看不出来的“留心”。

杨宁一直觉得傅落是一个泥壶里包裹的惊喜,可是直到流亡开始,才发现她并不只是“惊喜”,而是“异宝”了。

海盗头子耶西是个混蛋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是这样危难之时,二部需要借助他丰富的海盗经历以求生存,杨宁一定第一时间开枪毙了他,以消除不安定隐患。

没错——虽然他和耶西一直保持着表面上的亲切友好,但是从杨大校的内心深处,他想做掉耶西已经很久了。

尤其老海盗在他眼皮底下把傅落丢进敌军包围圈中的时候,老成持重的杨宁失手打碎过一个杯子。

当时有至少十艘星际海盗团小战舰围住了其中的傅落,内联通讯系统里传来耶西嚣张的口哨声:“上啊小伙子!咬死他们,冲啊!”

如果不是杨宁的指甲修得太平,一定会刺破掌心,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的无名火——那是我们总参处一个都不能少的精英,不是你这还在服刑的老王八训的藏獒!

杨宁压抑住怒意,一边伸手要去按通讯键,一边飞快地说:“我要调集增援,把全息图给我打出来……”

他一眼扫过整个战场全息图,飞快地推算救援线路,然而就在要下命令的前一秒,内联通讯器里传来了傅落的声音。

她当时说了两句话,杨宁印象深刻得极了,能一字不差地复述。

一句是:“我就一条小舰,他们对我不会有太多的兴趣,我顶多能牵制住三五条敌舰,请C02号方位做好防御。”

另一句是:“请T008坐标点区域附近的战友把包围圈给我开一条口子,我会在三分钟之内把敌人引进去。”

枪林弹雨,她说这话的时候,正以超过音速不知多少倍的速度在密密麻麻的海盗中穿梭,无数高能炮从舰身附近扫过,而她连声音都没抖一下。

不光是杨宁,当时整个指挥室里一片鸦雀无声,全都静默地在全息图上看着那架小战舰以不可思议的反应速度,迅雷不及掩耳地击落了敌军一架小舰,从碎片和废墟中毫发无伤地穿梭而出,像一条拖出了长尾巴的彗星。

那一次,傅落最后自断舰尾,躲过了致命的一炮,分毫不差地把身后的敌人引进了T008坐标点附近的包围圈。

傍晚回航的时候,杨宁亲自到舱门附近迎接,他远远地看见狗蹦子一样的耶西嗷嗷嚎叫着,拍打傅落的肩膀:“好小子!”

傅落竟然也能一如往昔,态度丝毫不变地把他的咸猪手从自己肩上扒拉下去,同时不忘谆谆善诱:“耶西前辈,你人类一点吧。”

就好像她刚刚不是差点被那个人害死一样。

在这个中秋之夜的中型舰艇指挥舱里,只有两个人,杨宁突然有股冲动想和她说说话,他抬手关闭了双向内联通讯系统:“傅落。”

傅落:“啊?是!”

杨宁顿了顿,一时间忽然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好,然而他自己挑起的话题,不好中途把人撂下,只好随便拖来一个生硬的话题:“耶西几次三番险些害死你,你不恨他吗?”

傅落也觉得他这个问题有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茫然地看了杨宁一眼:“不啊。”

杨宁微微眯了眯眼,有点不悦,觉得她没说实话——他都很想弄死的人,她怎么会一点也不在乎?

“人家本来也没有义务教我,是我自己选的,怎么能埋怨别人?”傅落坦然说,不过片刻后,她又慎重地考虑了一会,补充了一句,“不过耶西那个人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海盗,虽然现在能用,但是如果以后有什么事交给他,最好也留一手,他……嗯,我觉得他世界观有点歪。”

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