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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他先爱的人(48)

徐阵一想到自家那个小姑娘,自然而然地又流露出一种温和的笑意,顿时显得眸光发亮,连男人看了都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甜蜜。

但是,冷翊今看到这个表情的时候只想要揍他一顿。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说了几句,徐阵的手机又响了,他接起来一听,是专案组的一位成员:“徐阵,在澄昌市发现第二具奇怪的尸体了。”

徐阵心中微动,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快。

难道邮件不是他本人发送的,亦或是乌鸦在澄昌市杀完了人,已经连夜赶去了琐流镇?

暴雨就是在这个时候降下的,天上都像破了一个洞,“唰唰”地抖落倾盆的雨水,他们一路驱车来到密林中一处早就被废弃的屠宰场,尸体就是在一个漏雨的屋棚里被人发现。

这地方与上一处发现范媛媛的地方相距甚远,屠宰场本来就有种腥臭,动物尸体在这里开膛破肚,四肢被砍下冷冻……此刻雨水在山野间形成一层白雾,加之发生了命案,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由于之前只有一些看守林场的管理员在现场,谁也没有动过尸体,徐阵和冷翊今一起走入警戒线,看到的就是原封不动的现场。

即便外面水汽很重,但空气里的血腥味还是散不去,年轻又充满活力的美丽女孩被分成三段,头颅被割断,上身和下身分离,乍一看便是充满令人不适的画面。

就在他们准备进一步靠近尸体的时候,徐阵低声道:“慢着。”

所有人都是一愣,诡异而恐怖的气氛在大雨中愈发浓重起来,有人也在同时发现了不对劲:

“尸、尸体在动……”

“怎么可能?不要胡说!”

然而,此刻距离受害女孩最近的冷翊今也发现了不对劲,他已经戴上了白手套,蹲下身看着尸体,略有所思。

突然,一阵更为剧烈的抖动在腹腔部位发生,他后退一小步,也就在这个刹那,有一小团黑影从破裂的肢体处迅速地窜出来,把周围人都给吓了一跳!

“什么、什么东西!!”

“小心!后退!”

“别瞎喊,只是一只鸟!”

徐阵在阴暗的厂房中抬起头。

那乌鸦像是带着利爪般,浑身是血地生出翅膀,飞出屋棚,冲入大雨中。

就像尸体中诞生了一个恶魔的信使。

这不容人深思的场景让几个胆子小的当场呕吐起来。

冷翊今也是过了好半天才仿佛从一个噩梦中回过神,他怔怔地喘了几口,鄙夷而又讽刺道:“如果他不是罪犯,也许会是个鬼才。”

而站在众人之中看上去最为冷静的徐阵,他已经冲进了雨幕。

暴雨如注。

这只乌鸦还活着,他也没有跑远……

徐阵向四处的茫茫大山看去,但是除了阴沉沉的冷意,山岭一片昏暗,他们还能看见什么。

冷翊今开始尸检工作,告诉身边做记录的同事:“死亡时间有两天以上了,所以比范媛媛的尸体腐化程度更严重,死者在死后没多久就被肢解了,颈椎处的伤是从椎间盘断开,看来很懂得利用关节,果然是‘老手’。”

法医冷笑几声,而从门外走进来的徐阵已是满身湿透,他年轻冷漠的脸还带着几分微怒,发梢上的水滴流淌过俊俏的面容,此刻更显得面无血色。

他只是接过冷翊今的话,继续说:“地板上有放过工具箱的痕迹,他的工具齐全,肢解的过程也很迅速。”

冷翊今观察着颈椎处的断裂面,又看了看死者的口腔:“不是死于机械性窒息,凶手好像在死者背后开了一个小洞……小心一些,帮我翻一下。”

徐阵看着他们继续进行初步得检验工作,也看着又一个青春而充满活力的生命逝去。

她和范媛媛同样清纯可人,年龄相仿,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平静地躺在花草堆成的地板上面,神情痛苦。如果忽略可怖的伤口,少女就像一个可怜的布娃娃。

他已经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乌鸦”就像一只暴躁的野兽,它在屠杀之前尽情凌/辱并享用了猎物。

这里是把动物变成“肉”的地方,这个女孩是他的“猎物”,也是他的“食物”。

“破茧”需要更多的营养,也需要有人为这伟大的一刻奉献出自己。

就像他曾经在“冰洞”里留下的那句话——你要奉献给我什么,生命、躯体还是鲜血?

有什么东西,顿时狠狠地刺入内心,徐阵从自己的漆黑的眼眸中看见——

他看到一只乌鸦,羽毛沾满新鲜的处/女之血,立在*的树枝上面,那黑曜石般的双目中带着冰冷刺骨的视线。

它在审视这地狱般的人间。

☆、第四十一章 共情与梦境

第四十一章

夏季的夜晚朗星悬空,令人心旷神怡,郁郁葱葱的树冠伸向繁星,树干粗糙而清凉。别的情侣都在缠缠绵绵、花前月下,初徵心在听男朋友分析死亡原因、案件性质和凶手刻画。

“凶手将那只乌鸦麻醉以后,塞在死者的伤口里,算准时间等我们过去。当时,他一定在附近,因为他要亲眼看到这一幕。”

听了徐阵的描述,初徵心都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继范媛媛之后,被害的女孩是19岁的尹灵,她的背后被刀挖出的创口周围已经结成一个血腥的图案,死后被肢解,同样也有被性/侵。

他们从女孩的电脑里找出她与网友的一些聊天记录,发现“乌鸦”从半年前开始,就凭着“安辛以”的身份结识了她。

恐怕范媛媛也是这样落入圈套的。

“这次案子,我觉得有个地方,让我有点在意了……”

初徵心看出徐阵从早到晚一直在想案子,她希望他还是能放松一下,就笑着说:“你吃过晚饭没有?我外卖了两个菜,还准备了番茄炒蛋和卷心菜,你好像还没怎么吃过我做的东西吧?”

徐阵果然被她的话转移了注意力,过来抱着她好一会儿,俩人静默地不需要言语,就这样享受着美好的时光,初徵心眸光湛湛,他却是眼神愈发的幽深。

“你先睡一会,弄好了我再叫你。”

“……好。”

看着徐阵修长的身姿走到卧室门口,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初徵心把番茄切好,当中开门接了外卖,然后炒好两盆香喷喷的菜肴,正打算等一等再去叫醒小作休憩的徐侦探,谁知却听见房里有低声的喘息。

本来一瞬间她还有点怪怪的联想,但再仔细一听,发现那是接近于痛苦的呻/吟。

初徵心开门进去,看着床上已是满头大汗的徐阵,微微一滞,急忙上前喊醒他。

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眸色倏地沉下去,让她心头一惊。

“你怎么了?”

眼看徐阵神色不对劲,初徵心也正色起来,她扶着他的肩膀,低声问:“现在告诉我,你是谁,我是谁,我们在哪里?”

对方眸光微醒,说:“谢谢,我没事了,只是刚才做了梦而已。”

她显然不会相信那是单纯的梦,于是抓着他的衣袖,声音轻缓但又坚定:“你说过要我做你的医生,替你治疗,对吗。”

“……嗯。”

“那你不能对我隐瞒。”

“嗯。”

“不要骗我。”

“嗯。”

初徵心算是满意了,一脸在工作时的柔和态度,说:“那你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

徐阵沉默不语,又注视她片刻,语气怅然地:“我梦见了一只乌鸦。”

……

他独自站在荒山野岭,还有大雨倾盆,那些云层厚密,一圈圈地盘在一起像巨大的漩涡,屠宰场的天空是黑色的。

远近不一的密林上空还有一轮可怕的圆月,落下的月辉是猩红色的,照出那片荒漠惨淡的建筑,连地上的石子都像带了血的颜色。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更多的像是源于某种吸引,于是,一个人走到那间屋子里,第一眼就看见那句支离破碎的女孩尸体,活生生的却是死了,有些恐惧油然而生,可不知究竟为何种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