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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蔻(22)+番外

江绪嗯了声,算是应下。

内侍又行礼后退,忙着回宫复命。

倒是暗卫没走,上前向江绪回禀了另一件事。

王府之事陆停无意多听。

他特地走开,吩咐手下办差。

可江绪并无回避之意,隔着一段距离,仍是有“两年前”、“踏青节”、“寒烟寺”这样的字眼飘入陆停耳中。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得罪过定北王殿下,连两年前的事情都要一并清算。

陆停这般想着,倒没注意,江绪在听完暗卫回禀后,不知缘何,静默了半晌。

-

入夜,宫中空旷寂静,沉沉夜色里,清浅花香浮动。

有得宠妃嫔袅娜至御书房外送汤。

内侍躬身拦下,只一句“陛下正与定北王商议要事”,便让欲在屋外撒娇卖嗔的女人悻悻收了声。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沉香浓郁。

江绪负手静立在案前,开门见山问道:“陛下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成康帝示意他坐。

他没动。

成康帝倒也没勉强。

“无事,朕只是觉得,梁家此番处置得甚为妥当。”

不再平级袭爵,再不得圣恩。

令国公府不出两代便会没落。

其实令国公本人极为庸常,不足为患。然散落在其余几房手中的吏部要职,成康帝一直有更为心仪的人选。

当然,更要紧的是,大显立朝至今,勋爵世家林立,占着名头领空饷的酒囊饭袋多,权势过盛的也多,逐番清理些出头鸟,也算是给后头之人敲打警醒。

事实上,近几年他大权在握,有些事早可以做,只不过他不愿师出无名落人口舌,也不能动作太大引起震动。

此番令国公府自触霉头,在世人眼里,他这为君者是有心维护,却无力抵挡言官口诛笔伐,诸般贬谪均是无奈之举。

不担非议,轻易料理,可谓是正合他意。

成康帝自顾自美了一番,然江绪静立在那,对此并无反应。顺水推舟之事,于他而言本就不足挂齿。

成康帝回过神,眼瞧着江绪已经有些不耐,仿佛立马就能来上一句“若无事臣告退”,他忙拿了本册子起身,说起正事。

“上回宫宴你匆忙离席,都没仔细瞧清下头的女子。”他拿着册子在江绪肩上拍了拍,苦口婆心道,“这可是皇后特地整理出的名门闺秀,上头还有小像,虽然不比采选那般描绘得细致入微,但瞧清样貌是不成问题的。毕竟都是闺阁女子,总不好直接召人入宫画像。你有空看上一看,也不枉费朕和皇后一片苦心。”

“……”

江绪接了。

成康帝稍稍心定。只不过提及婚娶,他又想起一事。

“对了,近日寿康宫那边频频召人入宫,想来是在谋算靖安侯府那桩婚事。阿绪,你有何想法?”

依他所见,自然是抢在寿康宫前头,为靖安侯府指一桩婚才是正经。

只不过人选他还没有想好。

先前江绪说要留一留靖安侯府,他应允了,可是能留多久,谁都难说。所以这结亲之人,可得做好续弦在内的万全准备。

正当成康帝脑内过着适宜人选,江绪忽然将闺秀名册放至桌案,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我娶。”

第十五章

平静的日子过得极快,一晃眼,明檀便已在灵渺寺呆满七七四十九天,祈福期满,可以归家。

虽说祈福只是个由头,可在寺中这些时日,明檀也诚心抄了不少经文,没少在佛前自省祈愿。

佛家讲究缘法,明檀也颇信此理,所以她每每祈愿,都会特意绕去第一日误入的那座宝殿。

“佛祖在上,信女阿檀今日便要归家,近些时日多有叨扰,还请佛祖勿怪。信女也知祈愿颇多,然桩桩件件都十分要紧,眼下最为要紧的,便是再议一门好亲……”

要归家了?

小沙弥默念着“阿弥陀佛”,心底不由生出一种解脱之感。

毕竟谁也想不到,那日长达一炷香的择婿要求还只是个开始,这位女施主入寺小住,隔三差五便会前来添补修正。

其实她也会祈愿些别的,譬如:愿父母好友身体康健,愿盛世清平无灾无难……

然这位女施主于议亲一事上的诸般诉求,委实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偶有几分庆幸,自己乃出家之人,无需俗世婚娶。

不多时,明檀愿毕,拜了三拜。

出宝殿时,春日骄阳灼灼,古树枝丫漏出斑驳春光。

明檀正往外走,却不想恰巧遇上了月余不见人影,忽然回寺的慧元大师。

她不识慧元,只不过在寺中遇上僧人,她都会双手合十,礼貌地打声招呼:“阿弥陀佛,师父好。”

“阿弥陀佛。”慧元偶闻其声,想起些什么,面上带了浅淡笑意,“施主心诚,定能得偿所愿。”

“……?”

这是在客套,还是说认真的?

明檀顿了顿,这位师父看起来慈眉善目,又有些高深莫测,不像会随便客套的样子……待她回神想要追问,慧元却已信步迈入殿中。她往回追,竟也不见人影。

藏经阁中,方才本想出门相送的小沙弥也听到了慧元所言,他忍不住问道:“师父,那位女施主是否真能得偿所愿?”那般良人,寻常可是难得。

慧元缓步寻经,不知寻到卷什么经书,他将其交给小沙弥,眼里含笑,别有深意地说了句:“出家人不打诳语。”

-

藏经阁外,未寻见人的明檀很快离开了宝殿。她未将这一插曲放在心上,毕竟她也不知,那便是常年云游、踪迹不定的得道高僧慧元大师。

来寺祈福时浩浩荡荡五辆马车,归去之时,明檀先遣了运送衣物的仆从回府,自个儿与素心绿萼共乘,一路赏春日风光,一路低调回京。

在寺中呆了月半,上京车水马龙、繁华热闹,一如往昔。不过春深景绿,显江边垂柳古木青翠欲滴,男女老少都已旧袄换新裳,入目倒多了番新鲜气象。

听闻今科会试杏榜已出,舒景然大名高悬榜首。白敏敏算是有先见之明,早早儿在惠春楼定了位置。待到会试放榜,沿街酒楼的临窗雅座全被定了个精光,价钱也翻了数倍。

明檀回府休整了两天,很快便至金殿对策之日。

金殿对策只考一问,成康帝出了道问兵之题。

举子们熟读四书五经,可于军于兵都知之甚少,所思所想也多是浮于表面的纸上之言,能深谈者如凤毛麟角。

舒景然怎么说也是宰辅之子,又与江绪陆停相交甚笃,自然了解颇多,可成康帝也因此故,对他的要求比其他举子更高。

此番殿试舒景然行策出色,但不及另一位寒门举子所谈新颖,最后成康帝点了他为探花郎。

当然,成康帝也是对“探花郎容貌气度必须出挑”这一不成文规矩有所考量。

舒景然被点探花郎的消息传出,京中女子欢呼者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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