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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蔻(127)+番外

明檀靠在江绪怀里看着夜空的绚烂,还不忘小声唤起自家夫君的记忆:“好看是好看,可并不独特。”

江绪“嗯”了声。

在理县的映雪湖上,他已经见过此生最好的烟火。

喧嚣过后,夜空总要归于沉寂,明檀晕乎地看着寂静的夜空,冷不丁说了声:“下雪了。”

江绪抬眸,晶莹雪花在夜色中又纷纷扬扬飘落。

两人静坐了会儿,待雪花飘散得密集,江绪才抱着她下了屋顶。

见江绪要抱她进屋,明檀提醒道:“今夜要守岁的。”

“初一有许多事要忙,不必守了,睡一会儿吧。”

说的也是,除夕松快,往后几天事情可多。想到这儿,明檀也不坚持了,反正府中只有两人,守不守的,两人在一起便也没差。

上榻安置时,明檀还巴在江绪身上不撒手。

迷迷糊糊入睡前,她终于想好了自己愿望。

她附在江绪耳边,略带困意地小声絮叨道:“夫君,我的愿望便是,新的一年里,你能再多喜欢我一点,比之前多一点,好不好,这样我每年许一次愿,你就会越来越喜欢我了……”

江绪静静地看着她。

这个愿望,他好像并没有把握能为她实现。因为现在,他好像就已经,很喜欢她了。

第九十章

岁首之日,皇帝依例于金銮殿行大朝会。

江绪平日惯不上朝,然大朝会不比寻常,不好缺席,是以五更天,他便起了身。

明檀也起了身,她给江绪穿好朝服,还不忘在他裤管里绑上护膝,絮絮叨叨:“我听父亲说起过元日的大朝会,礼节繁复得紧,跪来跪去的,夫君不常行大礼,还是绑上为好。”

江绪没出声,任由她动作。

帮江绪穿戴齐整后,明檀也披上斗篷,一路将他送至启安堂门口,天色灰蒙蒙的,还未大亮。

她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也不等他反应,便将他往外推:“夫君快些去吧,晚了可不好。”

江绪望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轻“嗯”了声,随即转身往府外走。

雪地里逐渐落下一串渐行渐远的鞋印,在明檀看不见的地方,他几不可察地弯了下唇角。

……

其实对明檀来说,元日的事儿还不算多,去祠堂上香供奉完未曾谋面的公公婆婆,收了一堆相熟不相熟的拜帖,并遣人送了一堆相熟不相熟的拜帖,便也没其他事儿了。

初二倒忙得紧,归宁之日,她一早起床梳洗,拉着江绪一道祭了财神,出门时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只让素心匆忙包了点儿糕饼。

出了门,路上车马喧阗,拥堵不堪,因车上备着礼,也不好半道弃车骑马,不远的路程生生耗了近半个时辰。

两人至靖安侯府时,同样归宁的沈画夫妇已经到了,沈画比前些时日又显得圆润了些,小腹也开始显怀。

这归宁聚在一起,男人谈论朝政之事,她俩与裴氏也聊得甚欢。

只不过江绪今日还需入一趟宫,不能久留,稍坐了会儿,与明檀说好办完事来接她,便在午膳前先行离开了。

不曾料,江绪走后没多久,明楚与她夫君冯三郎,竟也特意从禾州赴京归宁。

这是明楚出嫁后第一次回到靖安侯府,她梳妇人发髻,头戴不菲簪钗,身上穿的朱红新袄也是京中时兴的款式,瞧着气色很是不错,看得出,冯家并未仗着上回明檀的谕令苛待于她。

也不知是先前吃了教训不敢造次,还是力图在爹爹面前好好表现以期挽回些消磨殆尽的父女情分,明楚今日见着明檀与沈画,显得格外安分。

她不找事,明檀也就懒得同她计较,只当她不存在。沈画亦是如此。

可明楚的安分总归只是一时,用着用着午膳,她忽然望向沈画,颇为亲切地问道:“听闻画表姐有喜了?”

沈画稍顿,不失礼貌地点了点头。

明楚又问:“不知这有了身孕可有什么忌口?我这两眼一蒙黑,还什么都不大清楚呢。”

此言一出,桌上众人皆静了一瞬。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也有喜了?”明亭远搁筷问道。

明楚低头笑道:“是,女儿已有一月身孕。”

冯三郎也忙在一旁补充:“楚楚的身孕方及一月,小婿本想着路上颠簸,不宜出门,可楚楚嫁人后还未回过侯府,对岳丈大人思念得紧,且还想着亲自将有喜的好消息告诉二老,小婿拗不过,这才带着楚楚进京拜年。”

明亭远点点头,看向明楚的眼神也欣慰和缓了许多。

“原来三妹妹也有喜了。”沈画柔婉一笑,声音温和地回道,“这有孕之人忌口可多,我这脑子,也记不全,只不过婆母早早便吩咐了,忌口的东西平日全都不做。”

说到这,她又好奇问道:“三妹妹,你这也有孕一月了,没请个大夫仔细列列忌口单子,交由家中厨房吗?怎会两眼一蒙黑的?”

明楚:“……”

她这般说,不过是为了不着痕迹引出有孕的话头,膈应膈应怀不上的某人罢了,这沈画,说话还是时时不忘下套!

明楚没上套,可哪成想她夫君冯三郎生怕被岳家误会自家苛待了她,忙解释道:“自然是请了的,大夫列了足足有三页的忌口单子,这些日子府中上下也都没再做过忌口的吃食。”

明楚在桌下掐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这解释和她先前说的对不上,于是又磕磕绊绊找补道:“楚…楚楚和表姐一样,是,是自个儿不大记得,出门便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了。”

沈画闻言,看了明檀一眼。只不过明檀没什么反应,只时不时给明亭远和裴氏夹菜。

明楚不甘心看她这不当一回事的样子,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主动问道:“四妹妹近日如何,身子可有动静?”

“不知三姐姐指的是哪种动静?”明檀掀了掀眼皮。

“四妹妹可别装听不懂了,你与王爷成婚时日不短,难道就没半点有喜的动静?这繁衍子嗣可是大事,四妹妹要上些心才是,若自己不行,府中姨娘生了,自己抱来养也是一样的,生恩不如养恩大嘛。”

明楚到底是没憋住,幸灾乐祸说了个痛快。

冯三郎察觉不对,拦都拦不住。

明檀轻笑,也没抬眼看她,只四两拨千斤地说起,先前去永春园时在戏台边发生的事――

“……那位淑仪娘娘仗着有身孕,指点起了定北王府的家事,你们猜怎么着?圣上一怒之下,禁了她的足,还降了她的位分。”

宫中有孕得宠的淑仪都因多嘴降了位分,遑论其他人?冯三郎闻言,冷汗涔涔,忙按住明楚不让她再胡说。

明楚白了他一眼。

冯三郎心里头叫苦不迭,委实觉得自个儿这媳妇不知天高地厚了些,还以为是在闺中姐妹别苗头呢,如今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定北王妃,身份天壤之别,她到底是哪来的胆子随意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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