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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小记(320)

当然这些年里,齐郡王府也出过几次事,最大的一次就是府里的十三郎在外面惹事,结果他由原来只瘸了一条腿便成了两条腿都断了,只能高卧在床上。听说齐郡王得知消息后把人抬了回来,问都没有去问一声打人凶手,反倒如释重负地说了声,“可算他以后不会再去惹事生非了。”

于是就在齐郡王府的息事宁人之下,司马十三郎就白白成了废人,齐王府的子弟们在外面再也不大敢做过格的事了,齐郡王连亲弟弟被人打残了也不会出头,哪里还能指望他管别人死活呢。

当然也有几个懂事想谋求发展的弟弟,他们大都去了淮北,淮北王虽然严厉,但是还肯给自家人发展机会,淮北王妃又是最大方宽容的嫂子,所有的弟妹们她都肯照应。对此齐郡王并不反对,还会替他们整治了象样的行囊将人送走,总之,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保住王位。

所以当淮北王一家到了齐郡王府时,齐郡王夫妇已经带了一大群人亲自在门外迎接,见到淮北王夫妇便拜了下去,而淮北王夫妇下了车也拜了回去。

齐郡王夫妇爵位低于淮北王夫妇,而年齿又居长,国礼家礼尊卑正好是相反的。齐王府内众人自然也都随着齐郡王礼拜,于是齐王府门前跪倒了一片,尉为壮观。

好在这么多人中自然有机灵的上前扶住淮北王夫妻,“一家子骨肉,不要这样客气了,母妃还在殿中等侯淮北王、王妃、世子和小郎君呢。”

于是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了齐王府内院正殿,齐王太妃依旧住在当年她所居住的大殿,大殿依旧华丽而森严,多年前就弥漫在大殿的香料味道依旧飘散出来,而齐王太妃已经变成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由一大群女眷们扶着迎到了殿门前。

☆、第百十八章 细心叮咛兄弟情深泪水涟涟慈母心肠(一)

就是再不喜欢庶子,齐王妃也得公正地说,如果没有十七郎,齐王府有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自己和儿子女儿都靠着十七郎才过得不错,她真心实意地向着十七郎笑了笑,看着司马十七郎的眼光似乎真带了些慈祥,“这么多年,还真亏了十七郎了!”

“母妃,这都是儿子应该做的。”司马十七郎带着卢八娘和三个儿子跪了下来,“祝愿母妃康宁长寿!”

“小十七,赶紧起来吧,”齐王太妃携起司马十七郎的手一同进了正殿,“母妃身子还好,你不必多惦记,要以国事为重!”

“是,儿自从接到先皇遗诏,未敢放松一时,十余年夙夜忧虑,总算不负先皇嘱托,收复故土,实现誓言,重回京城。”

“先皇在九泉之下也一定会欣慰的,”不是亲生母子,又没有朝夕共处的亲情,说起话来总是带着几分疏离,齐王太妃与庶子说了些场面上官话,然后问:“十七郎这次回京就要长住下来了吧?”

原本殿内就是一片肃静,在场有很多青年人,他们或是只在很小时见过司马十七郎,或者在十七郎离京后出生从未谋面,都用景仰的目光看这位兄长、叔伯,淮北王早已经是一个传奇。

当然淮北王妃也收到了不少类似的目光,她身上的光环并不比淮北王小,听说她当年嫁进来时住在王府最小的院子里,成亲满一个月的时候,娘家都没有接她回去住对月,现在卢家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后悔死了,可是淮北王妃所出的四房已经被分了出去,严格讲不再是一家人了。

现在听到齐王太妃的问话,殿内更是静得连一声咳嗽也不闻,淮北王会不会就留在京城中了呢?传闻中淮北王回京是要抢夺皇位的,他会不会真要当皇上呢?如果他当了皇上,齐王府自然也会鸡犬升天的吧。

“不,母妃,”司马十七郎笑道:“儿子虽然收复了河北故土,但是塞北仍有胡人窥伺中原,几十年内淮北恐怕还会边境不宁。儿子奉皇上旨意回京祭奠先祖,拜见亲友后就会再度北上,守住先祖打下的江山。”

“噢,”齐王太妃似乎想再问些什么,可是她明智地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笑着指了旭儿兄弟说:“这是世子吧,这是老二、老三?果然都是好的。”

旭儿几个赶紧上前给祖母请安,又给众位叔伯婶娘行礼,家人相聚,其乐融融的态度肯定是有了,就连卢八娘也与过去相识的妯娌们和善地说笑着。

有人就问:“世子已经十七了,是否定下了人家?”

还有问到捷儿的,“二郎君也不小了,兄弟二人可以一同相看亲事。”

当然也有消息灵通的纠正道:“不能再叫二郎君三郎君了,应该叫郡王和县公,皇上刚刚封的。”

卢八娘温和地笑着说:“这些年一直忙于征战,儿子们的亲事都耽误了,也是应该相看的时候。”

说完后她感觉到齐王太妃的目光里闪烁了一下,殿内很多人也都流露出更多的表情。继司马十七郎宣布他不会留京后,她也放了一个大消息,这样的消息虽然没有司马十七郎不会留京重要,但却更吸引女人的目光。

淮北王的大儿子和二儿子来京城是相看亲事的!几乎有适龄女的人家都要关注了。

看看情况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司马十七郎便向齐王太妃道:“母妃,儿子先带着王妃和孩子们回府,过几天再来请安。”

“我已经让人准备了宴席,总要吃了再走。”

“母妃,我们改日再来领宴。”初回京城,宫中的宴请尚且先推掉了,更是不可能留在齐王府,司马十七郎道:“今天刚进京,还有很多事没安排,日后再领母妃的宴。”

“也好,你们先回去安排吧,改日再过来。”齐王太妃想想也就懂了,她站了起来,向司马十七郎低声道:“十三郎已经成了废人,今天没能过来,你别和他计较。”

“计较什么?”司马十七郎奇怪地问了一句,然后突然想了起来,听齐王府的兄弟们说十三郎成了废人后时常在床上骂自己,大约齐王太妃怕自己因此对十三郎不利。其实对于这种脑残行为,司马十七郎根本没放在心上,“噢,就随他吧,只要他高兴。”

是啊,地上的泥可能会一直看着天上的云,而天上的云什么时候会关注地上的泥呢?这就是云泥之别。齐王太妃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多虑了,以十七郎的成就,他早已经把十三郎远远地扔在了后面,想都不会想起一下的。

齐王太妃刚刚听说世子和郡王都没有定亲时,心中还升起了一种壮志豪情,如果能将这两个孙子的亲事握在手中,十七郎夫妻总要受制于自己。但突然间她的心灰了下来,美好的想法也湮灭了,当年自己就没赢过十七郎和卢氏,现在更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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