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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小记(162)

然后凑到卢八娘耳边说:“晚上我回来住。”

卢八娘不用想都知道,司马十七郎去后山,特别绕了一段路过来看自己。看帐本其实就是借口,晚上再看也来得及,他就是想多看看自己。而自己呢,以前每天都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几天才见上一面,反倒每次见面都情意绵绵,卢八娘的脸渐渐地变成了粉红色。

司马十七郎心里更是痒得难受,恨不得立刻就把门关上做点什么。

当然他也知道不可能,儿子还躺在卢八娘身边呼呼地睡着,大约是睡热了,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外面有几十人亲兵等着他上山;王妃这里也时不时地来人请示各种事情,于是他镇静了一下说:“我去看看新打的兵器和铠甲,天黑前就回来,你让人给我准备好洗澡水。”

听着司马十七郎的脚步声走出了屋子,卢八娘才抬起眼睛,她的心还在砰砰地跳着,“这就是患难见真情?”她在内心思忖着,细细地体味道着这如同神话般美好的感觉。司马十七郎和她并没少经历各种热情如火、温馨甜美的历程,但今天只短短地几句话,甚至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却完全搅乱了卢八娘的心。

手中的帐本是看不下去了,卢八娘索性扔到了一边,俯下身去看儿子。虽然还是个胖乎乎的小肉团,可是确实依稀可见他的眉眼轮廓非常像他的父亲,卢八娘在他的小脸上找着司马十七郎的影子。

☆、第六十章 见手镯知姻缘天定舍吴郡誓家园重建〔一〕

因为从后山的冶铁处回来,所以就比平时要早了点,司马十七郎心情不错,“冶铁场已经把过去的旧炉整理出两个,打出了不少的兵器,虽然够不上精致,但还是足可以使用,再过一个月,军中每个人都能有一件武器了。”一面说着一面就脱衣服洗澡,然后抱着卢八娘在里间缠绵了一番,听到儿子醒了才放她走出来。

晚餐的时间也就到了,卢八娘让人摆好饭菜,把司马十七郎从床上拉了起来说:“你一定饿了先吃吧,我喂儿子吃。”

如今司马十七郎大部分时间在军营中,与军士们同吃同住,而卢八娘这里虽然比不得过去,但还是较他的生活水平要高得多,所以他每次回来吃起饭都很凶猛。

因为刚刚的事情,卢八娘并不看司马十七郎,低头拿起小银匙,慢慢地喂旭儿吃蛋羹。如今旭儿已经能吃些水果泥、蔬菜泥、米糊和蛋羹,再加上每天还要吃几回奶,长得越发好了,比同龄的孩子看着都要结实高大一点。

旭儿一面吃着,一面难免手舞足蹈地乱抓乱闹,卢八娘耐心地哄着他,不留神,嘴里被放进了一块鱼肉。她抬起眼来,司马十七郎穿着一件宽袍大袖的便服,只随便系了一下,袒露出一片胸膛,性感非常,正看着她笑,一双深遽的眼睛亮晶晶的,“你喂儿子,我喂你。”

说着又将一匙汤递到她的口边,卢八娘只得喝了,还没来得及反对,又有米饭送了过来。旭儿等了一会儿没吃到蛋羹,马上嗯嗯啊啊地叫了起来,又将一双小手攀到了卢八娘的胳膊上。卢八娘笑了,“儿子急了呢。不如你喂他好了。”后一句话是对司马十七郎说的。

“哪里有我喂他的道理?”司马十七郎虽然爱儿子,可他从来不肯亲自照料儿子,甚至从来不会抱他。严父慈母,男人嘛,不会对自己的儿子过于亲密,那样就没法教育孩子了,将来有了孙子倒不妨宽和些,这些原则问题司马十七郎一向很坚持的。

但是喂王妃吃点东西,这就是另一种性质的事了,类似于调情,却是他乐此不疲的。于是这顿饭就这样进行了,直到儿子吃饱了,在卢八娘身边爬上爬下地玩着。

“几日不见,旭儿学会扶着人站着了!”司马十七郎敏锐地注意到了,“隔几天见一次面,每次都不一样啊!”

“正是呢,这么大的孩子一天一个样。”卢八娘吃好后让人收下饭菜,“把帐本拿来。”

打开帐本后,卢八娘详细向司马十七郎说了情况,“陶家和尚家送的粮食你是知道了的,还有新买来的两千石,我是把手中的金锭和银锭及差不多的东西拿出去用了,不过到明年打下粮食来,现在还是有两三万石的缺口。”

“淮北这边每到秋收就有胡人来抢粮,就是陶家尚家的粮都不甚足,但淮南这几年风调雨顺,应该还有余粮,特别是楚州,薛家表叔治下一直没经历过战乱,坞堡内藏了不少的粮食,不如我把首饰都拿出来到楚州换粮,应该能换到两三万石,若再不够,你向表叔借一些,就能支撑到明年粮熟的时候。”

从楚州买粮是来的路上就定下的,司马十七郎原也赞成,只是把卢八娘的首饰拿出去,他心里着实肉疼,因为他将生母留给媳妇的首饰卖掉了,出于补偿的心里,他有了实力后很喜欢为卢八娘添置首饰,还曾经亲自画了图样定做呢。

司马十七郎还知道卢八娘的怪癖,不喜欢别人用她的东西,原来连喝水的玉杯被孟白用一次都不肯要了,现在这些首饰卖给别人戴,她心里肯定不自在。

其实卢八娘并没有这么想,她的很多怪癖都不知不觉地好了。旭儿穿小的衣服被别人要了去沾沾福气,她一点也没觉得不对,前些天在路上见了几个穿着单薄的妇人,她还让宁姑姑和桃花把她的几件厚衣服送出去了。

“再等等吧,算起来丁桂就快到了,他带的盐总能换些粮食吧。”司马十七郎这样说,也这样盼着,但愿丁桂能顺利地到达淮北,而且还能多带些物资来,否则除了卢八娘的首饰,他们就没有任何可用的东西了,其实卢八娘前些天把首饰押到盐商那里时,就是迫不得已了。

“别等了,他带来的盐怎么用我早已经有打算了。”卢八娘把她已经预支的东西一一累加起来,最后又说:“等丁桂的盐一到,我们就把军饷发下去,使军心更稳。”

要是没有卢八娘这些日子在后营为他操劳着,司马十七郎不知道自己如今能怎么样,每天都算着粮够不够吃?军士有没有御寒的衣物?怎么弄些财物支撑?那么新组建的淮北军肯定会乱做一团,如果遇到了战斗还能有战力吗?司马十七郎这样想着,注意到儿子平时玩的小金铃和几样镶金嵌宝的小玩具都没了,好在他并不懂,拿着一个木头小马玩得还很开心。

司马十七郎把目光落在了摆在一张长案上的几只木箱子,“你已经准备好了?”

“是,”卢八娘点头,“这些天我让她们抽空把首饰收拾好了,去楚州时直接带走很方便的。”

卢八娘说的很对,司马十七郎当然明白,他慢慢踱到了案几前,打开箱子,一样样地把卢八娘的首饰都拿出来看一遍,说起来卢八娘并不喜欢戴首饰,平时常用的也不过他带回来的那几样而已,现在有很多东西司马十七郎从来都没见过,他一样样地瞧着,心里对自己说,将来一定会一样样地再替她置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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