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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倾城(15)+番外

作者: 素衣音尘 阅读记录

“殿下怎么看?”陈庭拿这则闹剧问司马妧,哈哈大笑完毕的司马妧一头雾水:“什么怎么看?高娴君幼时便生得极好,司马诚为她痴迷着魔也无可厚非,不过她竟然能侍奉父子三人而游刃有余,不得不说,手段卓绝。”

陈庭扶额轻叹,女儿家家谈论这种事情却一点不避讳——自她成为河西实际上的土霸王后,连楼老夫人也不再关心她的德容言功,令她越发肆无忌惮了。

“陈某所指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司马妧偏了偏头,百思不得其解:“恕吾愚钝,还请先生赐教。”

“高娴君父亲高延为首的一党扶持司马诚上位,而以英国公单云为首的老臣则对新帝存有疑虑,高娴君做皇后还是做贵妃,无非是二党博弈的一个由头。司马诚新登基不久,帝位不稳,不得不妥协,但是他不会善罢甘休,必定想着如何大权独揽。”

司马妧支着脑袋,听得昏昏欲睡:“那又如何?”听起来好复杂,而且似乎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陈庭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这位长公主心胸宽广、气度过人且体恤百姓、礼贤下士,总之什么都好,就是对政治毫无兴趣,大靖的新旧换代和镐京的朝堂之争,均唤不起她的丝毫热情。

“若要大权独揽,得把要职都换上自己人。殿下以为,什么是要职呢?”

司马妧倏地清醒过来。

“先生是指,司马诚想要我的兵权?”因为多年前呼延博入侵一事,她对最终得利者司马诚存下怀疑,并不避讳直呼新帝姓名。

司马妧皱眉:“他要,我就一定要给么?”并非她贪恋如今权势,只是担心自己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大好局面,却被司马诚派来的不知道哪个孬种给破坏了。

北狄虽亡,但是游牧民族却未亡,谁知会不会又出现胡虏入侵中原?

陈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听闻公主幼时曾与高延之子有过婚约?”

司马妧一呆。

她想了又想,终于从记忆的浩瀚长河里拉出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面容,还有他怯生生亮出来的银制万花筒。

“好像是有过这么一回事。”

“殿下可知他如今已经娶妻生子?”

“哦?那又如何,二十多岁的男子,娶妻生子不是十分正常?”

“可是殿下依然云英未嫁。”

司马妧又是一呆。

她隐约意识到陈庭想要说什么了。

果然,陈庭叹道:“新帝想要你的兵权,只需一道赐婚旨意即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会将你嫁给谁?”



☆、第 11 章

司马妧可能被嫁给谁?

这个问题的选择项其实并不多。

到天启二年的时候,距离司马妧离开镐京已经过去十九年。

她二十四岁了。

二十四岁的寡妇有,二十四岁的黄花闺女却是稀罕物,更何况是身份如此尊贵而且功勋卓著的“老姑娘”。

即便司马诚想要将她嫁出去,也不得不考虑她的地位、影响力和功绩,为了显得他心胸宽广仁厚,也避免被人说闲话,绝不能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就把她给娶了。

所以,候选者的第一个条件,应当是大龄未婚,最好无通房无子嗣,方能配得上同样大龄未嫁的司马妧。

而第二个条件,则是身份不能太差,最好系出名门,才能配得上先皇唯一册封的长公主。

至于第三个条件,便是司马诚的私心了——这个人选最好隶属于支持自己的那一派,如果不是,那最好没有任何势力,毫无威胁。否则的话,此人与司马妧一联姻,岂非强强联合?令人头大?

如此苛刻的三个条件往前一摆,别说放眼镐京,放眼整个大靖,能全部满足全部要求者,几乎没有。

首先第一条就得排除许多人。

说到这里,司马诚简直要垂足顿胸,后悔自己当年示意高延要向他表忠心,暗示他儿子必须与司马妧划清界限,最后勒令高峥早娶。

不然等到如今一纸赐婚,不仅顺理成章,还能收获一个青梅竹马的佳话,何乐而不为?

可惜木已成舟,高峥已娶妻,即便他的妻子早死,但是以司马妧的地位,绝对不可能下嫁做人继室。

“新皇的选择范围其实非常狭窄。”远在张掖城中的陈庭微笑,将皇城中挠秃了头发的司皇帝陛下的心思,一点点拆卸,毫无遗漏地分析出来。

他竖起三根手指,侃侃而谈:

“他的选择有三:第一,英国公单云的嫡长孙单奕清,此人十分怪异,长年沉迷机括丹药等奇门异术。传闻他所在之地危险重重,别说娶妻,根本没有姑娘敢靠近他。”

“哦?镐京居然有这种怪才?”司马妧眼前一亮,顿时来了兴致:“这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不过,”陈庭话锋一转,“英国公与尚书令高延不对付,时常在朝堂上反驳新帝的政策,如果有你支持,恐怕英国公更是如虎添翼,新帝不会冒这个险。”

司马妧略感失望:“那第二人呢?”

“第二个人选,乃是睿成侯第三子齐熠,此人爱好打抱不平,在镐京城中闹事无数,得罪不少权臣子弟,在镐京的风评和人缘均不算太好。”

“没关系,”司马妧一笑,“他再能打,还能打得过我?”

“但是,”陈庭又是话锋一转,“齐熠乃是睿成侯的通房侍妾所出,虽然记在嫡母名下,占嫡子之名,但深究的话,身份仍然不够配得上殿下。”

到了这里,司马妧终于听出味道来了:“先生何必吊我胃口?其实第三个人是司马诚唯一的选择,对么?”

陈庭微笑不语。

司马妧眯眼:“先生又想卖关子?我的耐心可有限得很。”

“并非卖关子,只是陈某好奇,殿下竟对新帝的赐婚毫无抵触?殿下近二十年的青春和心血全部耗费在河西走廊上,如今新帝说收回便收回,安排给你的丈夫人选也是瑕疵颇多,殿下难道不心生怨愤?”

司马妧摇了摇头。

“吾之所愿,唯有这片土地永享太平,不再遭受胡虏入侵。若是我因为一人之喜恶,触犯新帝逆鳞,引得帝怒,最后以致于兵戎相见,血流成河,那便是大大违背吾之初衷了。”

陈庭一愣。

司马妧说这段话的时候,表情平静,目光坚定,显然她早已把前因后果想得透彻,心知自己不可能违背这道还未发出的旨意,而且她也根本不打算违背。

陈庭忽然觉得心疼。

他总是被面前这位殿下尊称为“先生”,而他最自信的便是自己几近冷血的冷静,令他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做出最有利的谋划。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心里竟然有了愤怒的情绪,他是为长公主感到不值。

沙场刀剑无眼,一介女流,戎马十年,为大靖奉献出她全部的青春,可是大靖的皇帝却是怎么回报她的?

陈庭不知道的是,司马妧只要想到自己居然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改变了“申酉惊变”那段历史,她就已经感到十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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