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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倾城(13)+番外

作者: 素衣音尘 阅读记录

陈庭笑道:“现在殿下声名鹊起,军功赫赫,不趁热打铁多要点赏赐,以后恐怕难有机会。”

陈先生好诈啊。

新封的长公主从善如流:“那吾应该要什么?”

“瓜州、张掖、沙洲、武威四州赋税。”陈庭唇角微勾,笑容狡黠。

*

“河西四州赋税全数纳入囊中,又有兵权在手,啧啧河西走廊还不是她长公主一家天下?唉,吾也好想这么英武帅气啊!”

镐京饕餮阁中,锦衣华服的少年托着腮仰天长叹,目光无限惆怅哀怨。他的额角上有一块显眼的淤青,嘴角的伤痕也还未愈合,一看便知近日才和人打过架。

此人便是新近被征调回京的睿成侯的第三个儿子,齐熠,也就是在千金赌坊大喊“小白”的那位闯祸少年。

齐熠的感慨万千并未换来对面人的应声相和,那人把浇了浓汁的酥脆锅巴放入口中,一脸满足。

“尝尝这道虾仁锅巴,江南风味,别处没有。”

齐熠不动筷子,反而十分嫌弃:“南方的菜有什么好吃的?而且锅巴诶,大街上到处都卖的锅巴,饕餮阁居然整儿八经地把它做成一道菜?要不要脸啊。”

顾乐飞懒得理他,鄙夷道:“见识短浅。”

其实不是齐熠见识短浅,而是顾乐飞的喜好与旁人迥异。

三百年后的南方因为北方战乱南迁,带去大量的人力和资金,故而越来越繁荣发达,可是此时的南方还十分落后。南北饮食和风俗的差异颇多,许多北方士人并不太能看得上南方的种种,况且是锅巴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小食。

故而顾乐飞津津有味地吃着,一旁的齐熠却完全不能认同他,反而百无聊赖地怂恿:“今日无事,不如带我去千金赌坊找回场子?”

那日他在巷子里再次遇见顾乐飞后,两个人一起倒霉逃窜,幸好不远处就是英国公府,两人狼狈地逃进去避难。突然间,英国公府东南方一声砰的炸裂巨响,英国公家古怪的大公子做学问炸了两间厢房,吓得外头的打手一溜烟全跑了。

不过事后,当太子太傅和睿成侯纷纷得知自己的儿子在镐京干出如此丢脸的事情,一顿家法是免不了的。

太子太傅顾延泽先生还好,自从聪明绝顶的儿子莫名其妙踏上纨绔之路后,已经挨了他无数次打,依然死不悔改,他倒也习惯了。

刚刚被调入京中、还未在镐京上层站稳脚跟的睿成侯却是气得半死,觉得自己这个一向爱惹事的三子在帝都丢了大脸。一顿好打,使得齐熠整整一周都没能下床。

不过等他身体恢复了,好了伤疤忘了痛的齐三公子立即就来找难兄难弟顾乐飞,一心想凭着顾乐飞的高超赌技,狠狠刷一下千金赌坊的脸。

很奇怪的,仗着权势欺人这种更加方便快捷的报复方式,齐熠居然提也未提,顾乐飞更是从来没想过。

“不去,我戒赌了。”

顾家二郎将汤勺伸向乳白色的杏仁银肺汤,一心一意品尝美食,没有半点想要挪窝的意思。

齐熠愤愤不平:“你甘心?”他记得顾乐飞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齐三公子幼年便随睿成侯前去西南戍边,离开镐京七八年有余,对于儿时玩伴变得如此胸无大志,齐熠觉得很失望。

顾乐飞呵呵一笑,给他递上一块馅饼,颇有安抚的意味:“镐京最近不太平,没事别乱跑。”

虽然河西走廊现在已经太平,不过太子的“意外”身亡却令风云诡谲的京城暗流汹涌。

顾乐飞的父亲作为太子太傅,是无条件的太子党人,如今太子没了,顾家的地位顿时变得尴尬无比,顾太傅一夜又愁白几十根头发。

树倒猢狲散,以前那些狐朋狗友都纷纷远离顾乐飞,只有神经大条的齐熠还会傻乎乎地来找他玩。

遭逢此种大变的崔氏则为儿女未来的婚事担心不已。

顾乐飞继续从容地过他游手好闲的日子,对于太傅大人的夜不能寐,他只提出一点建议:“从今以后,父亲安心赋闲在家著书立说,莫问政事。”

专心学问,做个纯臣、闲臣。如此一来,对那位忙着偷偷铲除异己的五皇子来说,他的父亲才是无暇顾及、可以放过的小鱼小虾。

似乎是极懦弱极胆怯的举动,不过对于根基很浅的顾家而言,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博弈的政治资本。

而且为了争夺皇位而搞出如此之多的内讧事情,无趣,且愚蠢。

顾乐飞觉得镐京里明争暗斗的一切结果都可以预测得到,实在是无趣又无聊,唯有饕餮阁的新菜,以及河西走廊那位公主的神奇传说,对他而言才有那么一点点可供品味的新意。

没料到最终力挽狂澜的,居然是司马妧。

顾乐飞依稀记得那是个力气大得惊人的小女孩,一个手就能把高峥举起来。

如今居然真的成了将军,倒也不辜负她的天生神力。

这位新封的长公主若能安然留在河西走廊做个土霸王,倒确实比趟镐京的这滩浑水要好得多。



☆、第 10 章

昭元二十七年,昭元帝赞五子司马诚品行端方,礼贤下士,忠孝仁义,宜为储君。

封为太子,以告太庙。

艳极的七幅石榴裙迤逦过皇宫轩廊光洁的地面,单丝罗红地银泥帔子环绕于臂间,如此锦衣华服,非但不会掩盖女子的美丽,反而更衬她高雅华贵,仿若天仙。

宫人见之,无不纷纷行礼,莫敢抬头视之。

高娴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尊敬。

在太子死后,她出家为道姑,在宫中设立道观为太子往生祈福,名义上只是一个寡妇,但是她想穿什么样的盛装华服,都不会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因为她是昭元帝的心头好。

高娴君在内廷的影响力自然不必说,前朝的臣子遇到什么麻烦事,也要托她在昭元帝面前说情的呢。

至于父夺子妻?太子都已经不在的情况下,谁会那么傻地去触此霉头?只要昭元帝名义上不封她为妃,群臣皆默契地闭上双眼,不听不看不知道。

“娘子万福。”

“娘子万福。”

一路上不断有宫女内侍惶恐地福身行礼,高娴君目不斜视,脖颈挺直,下巴微扬,一路朝昭元帝的寝殿而去。近来昭元帝的身体每况愈下,脾气也越发阴晴不定,只有她能诱哄得住。

当她转过回廊的一个角,忽然有人从黑暗里伸手,将她拉进某殿中一间昏暗无人的小室。高娴君还未来得及一声惊呼,已被暗中人以唇封缄,整个身子顿时瘫软下去。

而跟随在她身后的宫人们,本想呼救,却在看见突然从小室内走出的两个卫士时,俱都深埋下头,不敢多言一字。

而昏暗的殿间,衣衫翻飞,大汗淋漓,娇喘微微。

一阵云雨过后,高娴君柔顺地伏在怀中人的胸膛前,忽而嘤嘤掩面哭泣起来。

“怎么了?”新近被封为储君的司马诚意气风发,唇角含笑抚摸她的乌发,问道:“是谁让你不高兴了,吾为你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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