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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倾城(119)+番外

作者: 素衣音尘 阅读记录

谣言的制造者之一,当然是陈庭,可是他却不是唯一的制造者。

另一个人,便是负责让皇宫花样翻样“闹鬼”的家伙。

前些日子,皇宫一会出现血书,一会前太子东宫有死猫,一会在湖上飘着前太子的蟒袍,搞得人心惶惶。

可是这个人不满足,他还想干票大的。

这天下午,梅江递了腰牌出宫。像这种官职高又历经两朝的老宦官,守宫门的士兵是不会多加为难的。虽然梅江不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可也一直屹立不倒,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出宫,最近又是多事之秋,不过士兵还是不敢多问。

梅江坐着马车去了东市,名义上是需要买些民间新鲜玩意逗主子乐。不过,其间,他的马车和另一辆牛车在道上被卡在一起,短暂停留了一会,没人在意这一幕,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那个时候把自己给掉包的。

这里是饕餮阁的后门,在一条极偏僻极冷清的小巷后面,饕餮阁因为查出来和顾乐飞有些关系,已经被司马诚勒令关门大吉。梅江循着信上指示推门而入,见到的便是冷冷清清的小院,和光秃秃指着天空的几棵大树。

其中一棵大树边站着有人。

此人着一身蟹壳青绣银线暗纹的长袍,不带任何配饰,只一条锦带勒出腰身。并不是很打眼的装束,若放在权贵子弟之中看去,这则是相当朴素的打扮了。

从梅江的角度,恰能看见这个人的侧面。

那是如刀刻般凌厉的轮廓,剑眉入鬓,鼻梁挺翘,薄唇微抿,是极冷峻的五官。只是眼部比常人更狭长一些,眼角微微上挑,因而柔化了这股不易亲近的气质,而多出两分侵略性来。

——而与给人的这种感觉相违和的,便是他的手里捧着一袋什么东西,正一粒一粒往嘴里送,嚼得十分欢快。

梅江推门入院,发出些许声响,这人闻声回头,梅江因而看清楚了他的真实样貌。

那是很英俊也很令人印象深刻的长相,第一印象便是很冷,却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像是屋檐下结的冰棱,冷而尖锐,让人有些心生畏惧。

梅江愣在原地。

这人的样貌有些眼熟,可是一时之间,他竟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作为侍奉过两朝皇帝的太监,梅江对人脸过目不忘的技能一向令他引以为傲,若他都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只能说明这人要么和其他人长得相似,要么便是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以至于他已经自动把此人的长相从记忆中剔除。

梅江犹豫着开了口:“阁下……”

这人笑了起来,十分熟稔地唤他:“梅常侍。”

他笑起来的时候,偏狭长的双眼不自觉地眯起,双颊露出两个很浅的酒窝,那种凌人的气质顿时消退许多,居然无端端显出几分亲切可爱来。

梅江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

“驸马爷。”

梅江拱了拱手,唤道。

顿了顿,他又忍不住感慨道:“驸马爷这幅样貌,十年未见,梅某竟都快忘记了。”

“哪里的话,梅常侍好记性,见过的人,一个都不会忘。”顾乐飞笑眯眯地继续往嘴里送入一颗白白软软的小丸子,在嘴中嘎嘣嚼着,十分享受的样子,好像很好吃。

他若是胖的时候,这样边说话边吃东西会特别讨喜,可是现在……怎么看怎么违和,长成这幅容貌的人,就应该冷艳高贵站在树下静静看天,完全不应该吃东西才对。

觉得十分违和的梅常侍忍不住道:“驸马爷刚减下来,莫要又胖回……唔……呃……”他话未说完,便被顾乐飞强行塞了一颗小丸子吞咽下去,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古怪。

“葡萄干和奶酪做出的点心,味道极好,”顾乐飞继续笑道,“不如再来一粒?”

梅江不说话,只默默摇了摇头。咽下去的那个东西的确香香甜甜,但是本能的,他觉得顾乐飞此举有些奇怪。

那丸子该不会有何古怪吧?可是他也在吃不是么?

话说回来,顾乐飞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最奇怪的一件事。

上一次随大长公主出京的时候,他还是个体积庞大的胖子,这一次回来竟恢复十年前的身形。梅江本来还奇怪天子的人严守城门,只待顾乐飞一出现便把他抓起来,为何他还能平平安安入城,并且差人联系他往前太子宫中放入死猫等物,现在又给他送信,明目张胆要求见面。

就好像皇帝的人都是瞎子,压根发现不了他似的。

今天见了面,梅江才明白,顾乐飞如今的模样,守门的禁军不可能认出来。他即便在朱雀大街上大大方方地走,也很难有人及时联想到大长公主的驸马。

毕竟顾乐飞等于胖子,大长公主的驸马等于胖子——这个形象和思维在众人的心中早已定型足足十年。

谁能想到他居然有毅力减掉满身肥肉?而且距离他出京之时,不过隔了仅半年而已!

这件事,是大长公主的功劳吧?

“驸马爷……令人佩服,”梅江眼神复杂地盯着面前男子看了半天,缓缓道,“叫梅某来,有何贵干?”

顾乐飞敛了笑,那种凌人的气质立即卷土重来。他收起那袋白白的丸子,单刀直入:“我要入宫。”



☆、第 85章

“有鬼,有鬼啊!”

皇宫中的某处又响起宫女惊慌失措的叫声。

巡逻的禁军队伍顿住脚步,彼此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无奈的神色。

“去看看吧。”禁军士兵甲说。

“唉,还能不去吗?” 禁军士兵乙叹气。

“反正去看也查不出什么。” 禁军士兵丙嘀咕。

皇宫闹鬼的事情已经好些天了,每次听见有人大喊“有鬼啊”,他们都匆匆赶去,但是通常看到的只是死猫、朱砂写的字、浮在水上的衣服这种东西,很可能是有人装神弄鬼,只是查不出来。

就好像“狼来了”喊多了会让人麻木,禁军士兵们都习以为常了。

倒霉的是就算习以为常,也不能熟视无睹,还是得去瞧瞧。

这一次他们料错了。

“我看见,看见那个影子从荒芜的东宫出来,往、往皇极殿去了!它它、它是飘过去的!穿穿穿、穿着太太……前太子子的衣服!”看见的人是个扫洒的小宫女,拿在手上的工具掉了一地,花容失色、双腿发软倒在地上,腿一直在抖。

皇极殿?

这回闹鬼的范围扩大了?

禁军甲乙丙丁等等七八人一队,循着小宫女指的方向过去,还未走到皇极殿,便听见一个男子用沙哑凄凉的嗓子唱曲。唱的依稀仿佛是好几百年前一个兄弟相残的故事曲调,在四周极静的情况下,更显出这曲子于哀伤中充满怨恨,见多识广的禁军们也被这曲调唱得浑身发毛。

然后,他们看见大红的宫墙下,一个穿着太子蟒袍的男子,披头撒发,对月歌唱。当他们走近的时候,歌声停住停,那男子幽幽地转过身来,披散在两肩的长发被风吹开一些,竟露出一张七窍流血的死人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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