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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二美(394)

作者: 桂仁 阅读记录

到底穿越来的谭迎春,是第一个听懂的,“这,这岂不是滥砍滥伐,围湖造田,造成的水土流失,土地沙化?”

嗳!

这句话总结得非常到位。

殿下赞赏的看她一眼,“亏得孤来巡察之前,上官先生曾教过一些,否则险些忽略掉了这样大事。历任官府,只想着如何开垦农田,多增人口,却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这样滥砍山林,填湖围田,无论是来场洪水,或是干旱天气,必酿惨剧!”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尤其破坏生态环境,肯定要遭自然报应。

但谭迎春却没再插嘴,只是斟酌文字,做着会议记录。

因为这些古人,已经认识得很到位了。她除了知道几个新鲜词儿,还当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退耕还林?退田还湖?

别扯了,这时代的农民能谋生的渠道不多,又不能进城打工。真要是强行推广,估计还不等天灾来临,百姓就要先造反了。

果然,方夫子就想到了这事。

“要是不让百姓们种地,他们吃什么?前朝为了开荒,也曾强行推动过迁丁令。招致民怨沸反盈天,乱象无数。”

也间接酿成了后来的天下大乱,大燕崛起。

闵柏在乡下走访了整整三天,就是在发愁这个问题。

要说这时代,还是地广人稀。荒凉的地带不是没有,但根本没人愿意去。

人本能的,不管是出于安全,还是便利角度,都愿意在热闹繁华地带定居。

深山老林,人烟稀少,虎豹豺狼,盗匪也多,还各种生活不便利,打瓶酱油买包盐可能都找不着地方,谁稀罕去?

且这时代对于百姓来说,离乡背井可是件伤筋动骨的大事。如果不是出于自愿,而是朝廷强行推动的话,极易造成大家的抵触情绪。

但要是跟他们说这些水土问题,别说普通百姓了,一般官员都理解不了。

总觉得是杞人忧天,想得太过深远。

若拿出钱粮诱导百姓离开,谁又能有这份财力?

皇上就是倾家荡产,也治不了这一州之地!

象湖州,闵柏也是休养生息了好几年,才慢慢开始推行通车制度,路都修不起。

这青州定州,基础比他那湖州还差,要怎么做?

林俊武听得坐不住了。

虽说他如今到了富裕的云州定居,但定州可是他老家。世人重故土,当知道定州乡亲竟面临这么大的问题,他可是真着急了。

“要不,我回云州去借些钱来,先想法子治治定州?但问题是,得怎么治?”

这两个问题,都不好解决。

方夫子眉头深锁,“首先,这治理并非一朝一夕之功,投入甚大。且就算巴夫人肯借,拿什么还?”

俞宪也掏出一份折子,“我原先还想跟殿下回报的,这些天改进那些水利设施时,我就发现,这边的水位远低于咱们湖州,且有些工程,实在是造价太高,得不偿失。”

看,这就是另一个问题所在了。

难治理,且治理成本过高。

怎么办?

一时之间,事情陷入僵局。

这就是个死循环,每条路走到最后,都是死胡同,那能怎么办?

没人留意到,一直没说话的美娘,起身走到地图边。

看了半天,她迟疑的指着青州与定州交界的大片绿地,问道,“这是个什么地界?”

第414章 不说

她问这个干什么?众人不解。

可媳妇既然问了,闵柏便上前,耐心解释。

“你指的这处叫娘娘山,山中有个黑虎关,正是进出青州定州的交通要塞。而这一片山脉连绵数百里,群山无数。底下以青州河为界,也是两州的分界处。”

美娘明白了,“那这一块是不是水土丰茂,却无人耕种,甚是荒凉?”

那是自然。

除了进出关口的路上,有些村寨。山脚下沿河的大片草场林地,全是猛兽栖息之所,少有人烟。

美娘又问,“你们如今的意思,是想从青州定州这些人口稠密处,迁些百姓到这样荒凉处来耕种,方能彻底解决问题?”

正是如此。

“你有主意了?”闵柏看她这样,就知道了。

美娘有些不好意思,“可,可能不太厚道……”

林俊武道,“只要不是强行征丁,你只管大胆说!”

自家叔叔,只怕她把天捅破了,都会觉得她顽皮可爱。

美娘一眼一眼瞟着殿下,一脸你快回避,否则我就是不说,省得你嫌弃我的小模样。

“那倒不至于……可,可确实会有些蒙骗之嫌。”

林俊武快急死了,“那你过来,先跟二叔说说。”

美娘小碎步过去,附耳跟林俊武说了。

林俊武听得眼睛一亮,“这,这主意……似乎不错啊。唔,方先生,您看可行么?”

他又唧唧咕咕,跟方夫子咬耳朵去了。

方夫子捋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沉吟半晌,“似乎……可行。”

“附议!”

俞宪已从谭迎春那儿,辗转听到了美娘的主意,干脆的表示了同意。

而且,还加了点小主意。

当然没当着汉王殿下的面说,而是凑到方夫子和林俊武跟前,悄声说的。

二人听得连连点头,“这样好,这样更好。”

于是如今,在场的便只有汉王殿下,一个人不知道了。

凤眸斜扫着美娘,殿下,殿下他袖子一甩,走人不听了!

可他这一走,剩下的人反而更自在了。

谭迎春把美娘往外推,“你们回屋说去,我们这儿再商量商量。完善之后,我写个会议记要,再交给殿下审阅。”

林俊武忙道,“你那会什么,写好了给我誊抄一份,我也带走学习学习。”

被认可的谭迎春十分高兴,“那是您赏脸了。”

俞宪自觉长了脸面,特意坐到媳妇身边,指点她一些公文用语。几人关起门来,又开了半天的小会,才将这份会议记要给完善出来了。

而追着殿下回了屋的美娘,颇为心虚,期期艾艾,“你,你别生气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殿下面无表情,自行坐下脱靴。

丫鬟们识趣的退下,美娘凑过去想帮忙,可殿下侧身避开,自己动手脱了。

下乡几日,上头太多泥巴了,太脏了。

可美娘讪讪的没留意,看殿下不要她帮忙,便转身去倒茶了。

于是殿下也没留意,等脱了靴子,迟疑着略一张手,等人帮忙更衣。却才发现,媳妇竟是走了。

走了!

殿下眸光更沉,黑着脸自己解了腰带,忿忿然扔到木制屏风上,那腰带上的玉环,顿时磕出好大一声脆响。

屏风外头的美娘吓了一跳,端着茶,越发发愁。

左右想想,想来生气的人大概也不会口渴,便又端着茶走了。

她,她竟然又走了?

隔着屏风细缝,眼睁睁看着媳妇走出去的殿下,脸色彻底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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