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二美(19)
林鹏一下红了脸,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只拿眼睛,一个劲的瞟妹妹。
美娘低头装没看见,林方氏却是急了,“你这问得突然,大郎一下慌了呗。”
林俊仁道,“那你就解释一下,这两句是个什么意思?”
林鹏绞尽脑汁道,“这,这大概是说……嗯,当年我离开时,你象杨柳一般,依依不舍。如今我思念着你,就象又下雨又下雪,凄凄凉凉。”
噗!
林俊仁刚喝了口粥,喷了林鹏一脸,哈哈大笑。
林方氏忙着去找帕子,“你这是做什么?孩子说得好,你也不用这样高兴吧?”
“高兴你个头!”林俊仁猛地抬手,狠打了林鹏脑门一记。
“老子花钱给你读书,倒是读出个情种来了,成日里想的都是什么风花雪月的鬼东西!呵,你娘前些时还讨了银子给你买书,我倒要看看,你都买了些什么!”
林鹏脸色一变。
他房间里,那些四书五经倒是摆得整整齐齐,但林俊仁很有经验的打开一看,里面却夹着不少话本子,甚至还有些不堪入目的春宫!
林方氏也知道不妥了,气得狠拍了儿子几下,“你,你怎么能看这些闲书?是谁教坏的你?娘找他去!”
林俊仁冷哼,“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他自己不学好,怪得了谁?”
林方氏急得快哭了,“可从前,从前夫子明明说,咱们大郎很有几分灵气,他说过的!”
“那夫子本是靠教书赚钱,哪个学生没几分好处?”
又对林鹏道,“我从前不大管你,不是真想供个状元。而是家里供得起,读就读了。只如今你也大了,再想这么白费钱却是不能。米铺那个活计不错,要不是你爹有几分情面,也轮不到你。你把字练一练,算学也温习一下。过两日我抽个空,就带你去见工,到时可别丢了老子的脸!”
然后再不理这对母子,自回堂屋吃饭。
美娘此时觑空,跟林俊仁说起一事。
林俊仁才自一喜,就见林方氏眼角发红的冲出来,“谁叫你看你哥哥的书,还帮他做功课?你,你害了你哥一辈子,你知道吗!”
就算早知在她娘心中,林鹏比自己重要得多,美娘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她哥自己不好好读书,逼她代写功课,看春宫闲书,竟全成了她的错?
这么大顶黑锅扣下来,只怕一辈子都撇不清了。
“娘这话,我担不起。从来只有说,子不教,父之过。可没听说,哥哥不好,是妹妹的过错。”
林方氏还不忿,林俊仁恼得筷子一拍。
“够了!”
“你少在那里发春秋大梦了好不好?当年指望着娘家兄弟读书,白白贴补那么多年,如今有一个出息的么?”
“嫁我也是见我中了童生,没日没夜的唠叨,叫我上进,后又盯上你儿子。”
“他要真是那读书种子,倒也罢了。可你看看你儿子,他是那能吃苦的人么?不信,你把他叫来。”
“林鹏,滚出来!”
“你自己说,你还要读吗?你要读,老子就是打死,也要逼你考个功名,圆了你娘的春秋大梦。你要不想读,趁早说清楚,让你娘死了这条心!”
林鹏才洗去脸上粥水,磨磨蹭蹭的出来,嗫嚅,“我,我也这么大了,还是干些正经事吧……那个读书,也太贵了……”
林方氏急道,“傻孩子,只要你肯读,娘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
林鹏反被噎得没话,干巴巴道,“不,不必了吧……”
林方氏还想争取,林俊仁不耐烦了。
“死心吧,你儿子就不是那块料。你指望他,不如再去指望你孙子!”
噗。
旁人没笑,却是林鹏笑出声来。又赶紧捂着嘴,生怕挨打。
林方氏见此,彻底心凉了。
若连他自己都觉得读书是个笑话,那还能有指望吗?
看林方氏一脸掩饰不住的失望,美娘才知,原来她娘竟还做着这样的春秋大梦。
从前只听她说,读了书的人才有见识,才得人敬重,所以她要供儿子,要贴补娘家兄弟,美娘也觉理所应当。
但如今看来,她娘可不只是为了这些。
她是指望他们高中,带着她飞黄腾达呢!
可若真心要儿子上进,你倒是严格督促,哪怕拿棒子打啊!
可她不。
只一味惯着,什么家事都不让沾手。除了养懒了骨头,还能怎样?
眼下林鹏会这样,也是她咎由自取!
林方氏美梦破碎。
林俊仁却还有话要问,“王府给的那块令牌呢?拿来。”
方才女儿一提,他就觉得是个好东西,想自己收着。
林方氏怔了怔,昨儿一闹,她早把这事给忘了。这会子一摸身上,竟是没有!
“糟了,那,那令牌,不知丢哪儿了。”
“找!你说你这娘们还有什么用?”
又是一场鸡飞狗跳,林方氏也没心思找女儿麻烦了。
美娘吃完,淡定的走开。
至于那块令牌,早在她缠着林方氏买这买那的时候,就悄悄收回来了。
这是别人送她的人情,她可不打算白送出去。
第20章 臭美
掐两朵新鲜才开的桅子花,美娘去了隔壁叶家。
才进门,就见叶蓉正拿着她的花布,臭美的在水缸前左右比划。
叶氏照顾着两岁多的小儿子吃粥,头也不抬的嘱咐道,“你小心些,别给人弄脏了。眼下才遭灾,是没指望了。等下半年看你爹能不能多接些活,过年再给你扯身新衣。”
叶蓉正想说好,转头看到美娘,一下脸红了。
却见美娘没半分不愉,反笑吟吟道,“妹妹你瞧婶子多疼你。来,把这花戴上,又香又好看。”
叶氏略怔,随即爽朗道,“美娘来啦。等一会儿啊,我打发了小宝,就给你量尺寸。”
“不急。”说着话,美娘把另一朵桅子花别她衣襟上了,“婶子也戴着,香香衣裳。小宝,你娘好看吗?”
“好看!”叶小宝咧嘴,笑得小脸上都是粥胡子。
叶氏原想说不要,见此便也笑着算了。
将最后几口粥赶紧喂了儿子,一面跟美娘说话。
“我昨儿算盘了一下,美娘你都快十二了,湘色这匹不如做条马面裙,红色就做件对襟长褂,春秋好穿,正经也是大姑娘的衣裳。余下料子再给你做身棉袄棉裤,等到冬天也尽够了。”
这两匹布美娘还没细看过,叶蓉红着脸抱给她,就想去倒水,美娘却拉着她一起坐下。
爱美乃人之天性。
不过比比,何必小气?
两匹布质地细腻,一匹湘色有暗花,一匹李子红,皆是娇嫩粉润的颜色,非年轻女孩不能穿。
美娘在身上比划了一番,十分满意,“婶子方才说的裙褂就好,只那棉袄,您看能不能做成我身上这样子?”
她身上穿的,还是王府的小宫女装束。
水红上衣,湖绿裙子,但巧妙做了几处拼接,就半点不显乡气,反清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