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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二美(107)

作者: 桂仁 阅读记录

就那一篮子应季的秋梨,可还抵不上她们这里一小撮茶叶钱。

梅姨也不明所以,“还打听凝翠馆,难道是想买丫鬟?”

丫鬟却不信,“那里的人,能是他这样穷官儿买得起的么?我倒不是瞧不起薛大人,若是粗使,他自家便有了。若好些的,可不比咱们这儿的好衣裳便宜。”

梅姨忽地有些心虚,“我这衣裳是不是卖得太贵了?竟跟人一样价钱。”

丫鬟噗哧笑道,“主子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就贵才好呢,越贵才越有人买。就象那套龙女衣裳,虽说料子都给汉王府买了去,也不许再制。但如今市面上换了颜色仿这样子的,可多了去了,多少钱都乐意!如今哪个当红姐儿若没一件这龙女服,都不好意思出来接客了。”

梅姨叹气,“只可惜我们不能做了,多少银子啊!”

丫鬟笑道,“任外头卖得再火,能比得上咱们的价钱?再说因这衣裳,咱们又接了多少单,到年底都做不完。您呀,这会子又贪心上了!”

梅姨笑嗔,“你就不许我偶尔也矫情一把?对了,你明儿倒是算算,缺多少络子。早些打发人去给双河镇送个信,省得不够。”

这些才是正经事。

至于花不起钱,来蹭吃蹭喝的薛大才子,再盛世美颜,也被人丢后脑勺了。

薛慎走到凝翠馆楼下,继续仰望。

灯芯,等信。

反正他打算帮这丫头一把,改通风报信为代为传信,也是一样。

又是一记弹无虚发。

这回早有准备的薛大才子,折扇一摇,护住了头脸。

“二两银子,没了。”

家仆心疼,看着被打破的扇子。大有嗔怪主子,为什么不拿脸皮去挡的意思。

薛慎眼角抽抽,去看美娘的传信。

那是一只红色的络子,用巧妙的手法,卷成一只鸡卵大的小球当成弹丸,还别着一封信。

怕那络子拆开就恢复不了,薛慎没动。

只就着四下的灯火,看了看信上封皮。

然后,他就连眼角带脸皮,一起欢快的开始抽动了。

“汉王府平安敬启。”

谁不知道小太监平安,乃是汉王身边第一得用之人?给他写信,那不摆明是给小殿下通风报信?

薛慎是有心帮助美娘,可不包括为了她,去跟闵柏暗通款曲,眉来眼去啊!

可那凝翠馆是什么地方?

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别说高攀,他大概连门都进不去。

怎么办?

拧着眉头,薛慎到底解下腰间荷包,把络子连信一起塞进去,转手递给家仆。

“给汉王府送去。”

家仆比他还记仇,接都不接,“不去。”

薛大姑娘是他娘带大的,针线也是他娘教的。

他却是和薛慎一起,在薛大姑娘的照顾下长大的。

大姑娘没了,他娘跟没了亲闺女一般,哭得眼睛都快瞎了,身子也越发不好。

他就跟没了亲姐姐一般,恨死那些人了!

老爷总说,他们不该怪汉王殿下,那也是个无辜的孩子。

家仆知道这道理。

可每回瞧着那位小殿下平平安安长大,还越长越好看,还好多人夸他懂事明理,他就总是想起没了的表少爷。

要是他还活着,也该有这么大了,肯定也是个又好看又招人喜爱的好孩子。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这世上连记得他的人,都没几个了。

家仆一想起来就难受,才不愿意跟汉王府沾边!

薛慎心中叹了口气,“我这是在害他呢!你想啊,楼上那姑娘是他救的。若知道她出了事,他定是要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吧?如此一来,御史是不是要说话了?皇上是不是要生气了?后头跟着煽阴风点鬼火的人,可多着呢!”

家仆一想,似乎是这个理。

这是在“害人”,不能算“投敌叛变”,于是把荷包接了,想想又换上自己的。

“你那荷包贵,足足一两银子。我这个便宜,就十文钱!”

大姑娘没了,他娘眼睛都快瞎了,主仆俩就成没人管的野孩子了。一应针线都得花钱置办,能省则省。

薛慎收回荷包,又叹了口气,“阿良你快娶个媳妇吧,也不求她会绣花,好歹能做个十文钱的荷包,能省老多钱呢!”

薛良木着脸,“那你怎么不先娶个少夫人?少夫人肯定能做一两银子的,更省钱。”

主仆俩对视一眼,都不吭声了。

他们都恨那些人,可他们更恨自己。

身为薛家的男人,没有保护好大姑娘和小外甥,他们不配成亲!

起码,在替他们讨回公道前,不配。

抬起头,薛良拿着自己的旧荷包,在街上左看右看,看到一个穿着“顺心”短褙的小男孩了。

显然才跑完一趟,头上汗津津的。

“湖州汉王府,你们送不送?”

小男孩仰头看他一眼,“送王府?您家没下人么?”

那么高大上的地方,谁会用他们这些小乞丐啊?

薛良老着脸道,“我家就我一个下人,走不开。这也是给王府下人的,但是一定要亲手送到本人手上。”

第109章 烧钱

瞧那荷包旧的,也不象是什么好东西,给下人倒说得过去了。

小男孩想着老大交待的话,要“胆大心黑”,便提了个高价,“去汉王府要过江,来回至少两三天工夫,至少一两银子!”

素来小气的薛良顿时允了,连讨价还价都没有。

“你回来时,给我在湖州城带两对活鸭和一坛老鲁家的米酒回来,这是一半订金。另一半和货钱,回头都到我家来取。”

小男孩用心记下,收了钱,给了薛良一块对牌,走了。

薛慎很震惊,“阿良你学坏了,哄人家小孩子跑一趟湖州府,还带么多东西。你省下来的,都不止一两银子!”

薛良才不理他,“他回去一打听,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了。有本事,你回头别吃我的米酒和鸭子!”

薛慎冷哼,“说的好听,还不是得我做?你烧的菜,吃得死人!”

薛良斜眼,“要不是每回家里写信来唠叨,你当我乐意管你?多少年前着的凉,总怕你落下症候。哪个冬天不喂你吃上几回,全家人都不安生……”

主仆俩拌着嘴,渐行渐远,但心里又都莫名松了口气。

楼上的姑娘喂!

我们可是尽力了。

接下来,你也要自求多福,别被徐九晕那大傻蛋先找到才好。

猫眼胡同。

章希光家的破房子,如今——依旧很破。

不过,不再是从前那空空荡荡,左一个窟窿,右一个洞的凄惨模样。

就算是糊着不一样的窗户纸,钉着歪歪扭扭的木板,好歹所有的屋子都修补整齐,不再漏风漏雨。

屋里有了桌椅板凳,厨房里有了锅碗瓢盆。院子里牵着几排整整齐齐的晾衣绳,还有了里里外外忙碌的妇人。

晚归时有灯火守候,也有了热饭热菜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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