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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三从四德(116)

作者: 朱绯 阅读记录

如此,廷珑每日下午只在房里做活,因是必须要做的事,倒也心境平和,并不焦躁,也不抵触,时常看着大红床帐上粉白脸庞的小人心里还有些甜蜜。

崔大姑自打来张府,除头日去过上房,往后日三餐都是送到房里,竟是步也没出过小姐的院落,此时已是憋闷的狠,光憋闷也就罢,更着急的是,身上还有本府同知冯家托的两桩儿亲事不曾结,大太太那边因长媳生产脱不开身,张家太太虽日日有空,却直不曾过来跟闲话两句,又不好不经主人召唤自己闯去,倒弄得无处下爪。

侍疾

却说姚氏这些日子总是懒懒的犯困,先还只当是刚开春,季候上不适,也没大留心,后来竟沉重起来,终日疲乏的不行,又添了夜间少眠、盗汗的症候,请了大夫来瞧,开的都是些滋阴降火的方子,说是阴虚,只要照方吃药,少劳少思,慢慢将养就还不碍的。

廷珑自从崔大姑给她安排下功课,一直在房里消消停停的做活,此时因母亲有恙,便撒开手去,连厨下也不去了,每日只一心一意的在正房伺候汤药,兼帮着母亲料理家务。

这一日晌午,姚氏才刚吃了药歇中觉,成贵家的就走过来回事说外头请的针线班子来了,廷珑问过芍药,知道是府里针线上人手不够,另请的人来做阖府上下春夏两季的衣裳,便点了点头,叫成贵家的把人先领去抱厦,等她过去见见。

她这边一吩咐,那边紫薇早轻手轻脚的去打了温水来安在外头脸盆架上,过来服侍了她净面,重新梳了头,才由着芍药相陪一同过去抱厦那边。

一行人才进屋,那针线班子领头的妇人就热切切的直奔过来,满脸带笑请安道:“姑娘好,有些日子没见,姑娘身量可见长了。”

廷珑见她认得自己,细看了两眼却有些眼生,成贵家的见了就在一旁提醒道:“姑娘许是不记得了,这是卢嫂子,去年秋天来过咱们府里做秋冬衣裳的。”

廷珑听说,方笑着让座,道:“我说怎么看着有些面善,原来是卢嫂子,这一向可好?”

那卢嫂子听见张家小姐温言问候,不及落座又忙忙笑道:“劳姑娘费心惦记,这一向都好,只是年前年后又是节又赶着换季,忒忙煞人,竟耽搁到这时节才腾出工夫过府来请太太、姑娘的安。”

廷珑听她殷勤,笑道:“那定然是卢嫂子好针线,要不怎就这么些人赶着去请。”

这卢嫂子经营好大一家绣坊,专门承接本地大户人家的针线,自觉了得,此时听张家小姐也肯夸赞一声好针线,脸上掩不住自得,欢喜道:“去年府上的活计就是我们接的,承蒙不弃,还能入太太跟姑娘的眼,今年又召唤我们过来,这就是天大的脸面了。”又笑道:“不是我夸嘴,满桐城的小娘子也没有几个比我们坊中绣娘手巧的,就是贵亲,有什么精细活也没少照拂我们,这不,前几日刚去了贵亲那边做阖府的衣裳,因有几件是做给大奶奶肚子里的小少爷的,大太太特意吩咐叫做的细致些,小孩子家娇嫩,怕边角有不服帖处再磨着小金孙,为这,咱们特特煮软了料子,又将那一般丝线分做两股,一针一线缝起来,一身小衣裳倒比件寻常见客衣裳还费工,这才耽搁了过这边来。”

廷珑知廷瑞嫂子有孕,听卢嫂子说已经给孩子准备好了衣裳,才知道已经快生了,就十分好奇,却不便细问,只支棱着耳朵听她往下说;那卢嫂子因张家小姐态度沉稳,说话讨喜,对答同大人一般,就忘了她是小姑娘,此时见她笑微微的不往下接话才明白过来,笑着打岔道:“看我,就知道鼓噪,说起来没完,倒把正事忘了。”说着从随身的包袱里抽出本厚厚的册子,递了过来,道:“姑娘,这里头都是今年京里时新的样式,姑娘选选可有中意的……”说完,忽然想起张府就是去年才从京里回来的,脸上一红,就住了嘴。

廷珑看出她尴尬来,只做不知,所谓时尚总在远方和进口的路上她是明白的,何必那样尖刻给人家没脸,显示自己见闻广博。从紫薇手里接过册子,廷珑低头翻了翻,见前面几页都是大妆礼服,乃是有品级的官员命妇穿戴,之后是吉服,成套的乌纱绛袍凤冠霞帔,再往后才是常服,真正的样式繁复,种类繁多,光裙子也不下二三十种,廷珑知道母亲一贯爱这些,不光自己爱打扮,也最爱打扮她,就不急着挑选,想着先定了下头人的份例,等姚氏醒了,正可以叫她亲自挑来解闷,于是合了手中册子问芍药道:“不知咱们家往年春夏衣裳是怎么做的?”

芍药见问,就道:“都是有定例的,各处管事每季是三套换洗、一匹尺头,大丫头和随身的小厮单减去尺头,余下的都是两套换洗,只在衣料上做区分,姑娘要看,我就去找出来。”

廷珑点点头,道:“芍药姐姐找出来吧。”

芍药答应了自去。

廷珑又回头对卢嫂子笑道:“你们人多,针线房地方狭小,我看这屋还算暖和阔大,卢嫂子就在这边先给丫头们量身吧。”又对成贵家的道:“叫内宅按房到这边量身,量完了,你带着去二少爷院里西边的空屋给外头人量,我把紫薇留下帮你。”

成贵家的也答应一声,廷珑就要往外走,卢嫂子起身相送,道:“姑娘自己还没挑,可是样子不中意?”

廷珑还拿着人家的图样册子,此时扬了扬手,笑道:“我拿回去慢慢看,等给下头人量完了,再叫嫂子费心。”

卢嫂子这才笑了,道:“姑娘看后头几幅,都是今年新加的样子,贵亲家里的几位姑娘一人都做了两身,姑娘也瞧瞧。”

廷珑答应着,自回正房去,进门先到卧房去看了眼母亲,见还睡着,就在堂屋玻璃窗下摊开花样子看了起来,等芍药翻箱倒柜的找出去年的例子,廷珑接过看了,提笔将春季衣裳减了一件加在夏衣里,递给芍药道:“南边比北边热的长远,多做件薄的,防着汗湿了换洗,若是天冷,春秋的衣裳可以混着穿,也不至于受冻,其他的衣料、花色仍旧按上年的例子就是了。”

芍药接过,拿去给卢嫂子。

廷珑看了看时辰,见姚氏睡了有大半个时辰,怕她白日里睡多了,晚上失了困熬心血,就捏着册子进了里间,趴在罗汉床上看母亲睡颜,看着看着就开始使坏。

半晌,就听姚氏闭着眼笑道:“你这孩子,就知道闹人,真是越大越厌恶了。”

廷珑就无辜到了极点,一拱一拱的往姚氏怀里撒娇,道:“哪有,娘睡娘的,我自喘气也不行?”

姚氏已睁开眼睛,伸手往廷珑额头上一点,道:“胡说八道,净往我脸上吹冷风,怪痒痒的。”

廷珑死不认账,转移话题道:“太太都睡半个时辰了,外头才来了个针线班子,我拿了衣裳样子来,等太太给我添新衣裳换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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