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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73)

“我已经用蒸浸之法把原来的老胶退干净了,新熬制的胶也是顶好的,按说不应该出现这个问题。”贞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墨坊其他几个师傅怎么说?”李老掌柜的问。

“他们认为很可能是废墨里面材料的变质问题造成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批废墨就只能报废了。”贞娘一脸肉痛。

“那干脆再试一次,如果不行,就果断放弃。”李老掌柜的道。

贞娘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就在这时,外面巷子里传来一阵说话声,还有许多孩子的嘻闹声:“吃糖喽,吃糖喽。”

怎么回事?贞娘正奇怪着,就在这时,赵氏气冲冲的从外面回来,郑氏在一边劝着她。

“真真是岂有此理,孙家跟田家订亲关我们家贞娘什么事啊?一个个好笑咧,都看着贞娘笑话似的。”赵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深吸气的道,显然气的不清

“娘,什么孙家和田家订亲,什么看我笑话呀?”贞娘在一边听的一脸疑惑的问。

“你不晓得,刚才孙家的人派人来发糖,说是孙月娟跟田本昌宁订亲了,你也知道的巷子里的人一个两个的都爱侃些八卦,你跟月娟以前又是好姐妹,因此不免的拿你跟她一并提了起来,正好,这田本昌原又是跟你订过亲的,这庄事情落到别人嘴里,就成了另类的姐妹易嫁,你娘生气呢。”郑氏将事情来路解释了一下。

贞娘这才明白,之前外间孩子的嘻闹是因为孙家派人来发糖。

冯氏当初打田本昌的主意,贞娘是看出来了,当时只认为根本没戏,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成了,这真有些出人意料。

“你说说这孙家,他们家搬离城门洞都多少年了?这不过才订亲,就巴巴的让人到城门洞来发糖,这不明摆让是让咱家不痛快嘛。”赵氏拍着桌子。

“孙家在嫡宗那事情闹成那样,如今孙大海还在石场劳役呢。孙家便是要让咱们不痛快也在情理之中,咱们不理他们就是了,景福媳妇儿你给消停点,少闹腾,这事过几天自然就散了。”李老掌柜冲着赵氏道。

李老掌柜发话了,赵氏不敢不听,也只得忍下这口气。

“孙月娟那丫头很不错的,配田家那狼崽子,可惜了。”吴氏道。自田家做出退亲之事后,田家人在吴氏的嘴里就成了狼崽子了。

“我看大多人还会觉得是孙家高攀了呢。”一边杜氏道。

“行了行了。少管这些闲事,没事早点休息。”李老掌柜发话,然后老两口就回屋了。

赵氏又气的跟郑氏唠叨了好久才睡去。

这一个晚上贞娘都没有睡好。一会儿想着再和墨的问题,一会儿又想着孙月娟跟田本昌订亲的事情,直到天蒙蒙亮才睡去,早上起来脑袋蒙蒙的,洗了把冷水脸才好些。

吃过早饭。又匆匆去了墨坊,她过来的早,晨雾还未散尽,贞娘拿着断墨就站在一边,孙月娟的事情贞娘虽然觉得并不太合适,但这种事情其实是说不得准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兴许他们命中就有缘份呢,贞娘惊讶之余也唯有送上祝福。

这会儿她专注的自然还是再和墨的问题。这问题没有找出来,便是再试也没用啊。

丑婆正拿了把扫把在扫地,眼看着扫到贞娘脚边了贞娘还没感觉。

“一边去,别在这里碍事。”丑婆没好气的道。

“哦。”贞娘连忙移开一点,两眼仍盯着断墨。想看出个所以然来。

“闲的没事的话,去馒头铺帮我讨一块发酵过的面块来。我一会儿要用来发面醒面,这面粉和的再好,若没有老面团来做引子,也是发不好面的。”丑婆又一脸面无表情的道。

“哦,我这就去。”贞娘的心思还在墨上,这会儿完全是下意识的回答,可突然间贞娘的脑海里灵光一闪。

“明白了,我知道墨的问题出在哪里了。”贞娘一下子欣喜的叫了起来,正是丑婆的这一句话给她了提醒。

正如丑婆说的,面粉和的再好也要老面团来发面,这再和墨也是这样,这再和墨就是缺一块发面的引子,而这个面块是什么,正是废墨里含的废胶。

而她之前的作法,恬恬是把废墨里的废胶全蒸浸了出来,这就是错误,她至少应该保留一点,以作再和墨的醒墨之用。

“丑婆,你真是福将。”贞娘冲着丑婆高兴的道,然后一溜小跑的出门,去帮丑婆讨发面的面块去,既然已经找到了问题所在,那就不需要急了。

“这丫头,果然有天份。”丑婆看着贞娘的背影嘀咕了句,又自顾自的扫起地来。

离墨坊最近的一家馒头铺就在四宝街。

“婶子,跟你讨一块面块回去发面。”贞娘冲着那馒头铺的东家娘子微笑的道。贞娘在这边摆过小摊,周围店铺里的东家都认得。

“是贞姑娘啊,给你。”那馒头铺的东家娘子热情的很,包了一块面块给贞娘。

贞娘笑着接过,就在这时,不远的对门一阵鞭炮声响起,那鞭炮上的碎纸屑弹得到处都是,贞娘连忙捂着耳朵躲到一边。

“这是谁家新开铺子了?”贞娘大着声问馒头铺老板娘。

“是孙家,孙家开的钱庄呢。”那馒头铺的老板娘大声的回道,不过仍叫那鞭炮声压的隐隐约约的。

孙家居然开起钱庄来了,这开钱庄要的可不是一点两点钱啊,孙家哪来的大笔钱?

“听说是孙大媳妇家一个远亲来投的资,孙家这下发了。”那镘头铺的老板娘继续道。

竟是这样?贞娘记得孙家老大讨的那媳妇儿不是个半掩门的吗?竟有这等有钱的远亲?

☆、第六十一章 王翠翘

孙家的钱庄叫汇源钱庄。

贞娘站在馒头铺的门口,看着对门来来往往的人,进钱庄的贺客不少,但大多也就是平日跟孙家走的近的人家,那名望最高的说起来也就是田家了,官面上的人竟是一个也没见出现,如果都是这样的底子,那代孙家将如何撑得起钱庄的业务?

不过,贞娘也发现一点,看那些在钱庄进进出出的护卫,都是一些个脸膛黑黝黝的汉子,颇有一种满脸风霜的彪悍,面生的很,也不知孙家从哪里请来的,让人有些不敢小窥。

这时,又有一个戴着黑纱帏帽的妇人,在几个护卫的拥护下进了钱庄。

一边孙佰一和他媳妇儿更是热情的相迎着。

不知这夫人是何种身份?贞娘琢磨着,抬眼之际,对面的孙月娟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目光相对,相视一眼,贞娘拍了拍衣襟,然后又冲着她拱了拱手,算是贺喜,至于是贺孙月娟定亲之喜又或是孙家开业之喜,就只有自己理解了。

孙月娟抿了抿唇,回头看了店里一眼,便冲着贞娘点了点头,随后又继续忙活着招呼来贺喜的女眷,再不朝贞娘这边看一眼。

自上回相谈过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说话过。

等到鞭炮声停歇,贞娘便拿着面块往回走。结果却在路口看到二狗贼头贼脑的。